绣翠楼,鼎峰阁楼。
范安亲自给贵人引路,他步子又慢又小,等着身后行动不便的贵人跟上。
为了不让贵人注意到别人的迁就,他还边走边解释:“主人,此处是绣翠楼顶楼的一间阁楼,窗外风景极佳,可以看到远处的崇江,往日不会拿出来迎客,十分干净又安静,主人闲时便可以推开窗户观赏景色。”
紫色锦袍的贵人一路无话,只到了阁楼坐在贵妃榻赏,才淡淡道:“嗯,你有心了。”
“不敢不敢,这都是下官应该做的。”范安身上已经被汗湿了一层,他有些犹豫的提议:“主人一路劳累,下官准备了些节目给主人接风,不知道主人是先休息还是……”
“不能浪费你的一片苦心。”那人岑贵的抬手,马上就有近侍将他手中的紫檀木拐杖接下,“听说你还给本王请了有名的琴师,若是本王不看,范大人晚上说不定会愁的睡不着觉。”
范安被吓得冷汗直流,差点跪下:“下官不敢!下官万不敢!”
“好了。”贵妃椅上的那人微微阖眼,“去吧,本王不累,范大人用心准备了什么都可一一准备上来,本王这一路甚是无趣,找些乐子来也无妨。”
范安赶紧退下:“是,是!”
“对了。”贵妃椅上歇歇靠着的人凤眼未睁:“你我皆为官员,你又不是本王的奴仆,不必叫本王主人。”
“是。”范安略一思索,改口叫道:“齐王殿下。”
齐王微微勾唇,抬手让范安先出去。
跟上阁楼的人不多,一眨眼便全部安静的退下,见人全都出去,齐王旁边的近侍才道:“王爷,楼内并无不妥,应当是郑家已经安排过了,也并未透露风声。”
“郑家多年与本王未联系,没想到这次得知本王要回京的消息,还这么用心,看来……”齐王的指尖搭在眉尾,轻轻抚了两下,“这郑家,这些年是被谢家欺辱的不成样子。”
近侍低声道:“他们本就是王爷的母家,对王爷忠心也是自然。”
“母家?呵。”齐王嘴角勾起,凉薄的笑:“他们当初推本王母妃去死的时候,可从未想过自己是本王的母家,要不是他们只能指望着本王,他们早不知道要把本王的坟掘几次了。”
近侍不语,他跟随王爷多年,自然看到过当年,也知道王爷的屈辱和卧薪尝胆。
现在这般,是郑家欠王爷的。
“好了阿钟,既然郑家都已经安排好了,那不如看看,郑家到底拿出了多少诚意。”
阿钟低头道:“是。”
绣翠楼为了今天一整整整准备了一段时间,范安刚吩咐下来,不出一刻,琴师舞姬餐食糕点便全部准备好。
范安早就听说这位齐王当年的断腿保命,也知道他虽然面上平易近人,好似从不发脾气,可是最阴晴不定的。
刚刚不过只是一个迎接,他内衫里的冷汗就再也没有干过。
不用想都知道,这一段时间他肯定每晚都不能入睡。
可是这又是一个机会。
齐王突然无召回京,定是有他的打算,京都要变天了也说不准。
他一生为官总是受人打压,此次是他唯一的机会。
他攥紧拳头,低声问道:“都好了吗?”
嬷嬷也紧张,她不知道房间里的那位贵人到底是谁,可知道事情的严重。
嬷嬷赶忙道:“都妥当了,大人放心。”
范安这才点点头,抹掉脸上的冷汗,转身上楼,推开阁楼的门。
他站在门口毕恭毕敬:“殿下,可要开始?”
斜靠在贵妃椅上的人蓦地凤眼微张:“那便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