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主意是谁说与你听?”炎君身后那只手攥成了拳头,面上却是平静无波。
那时长琴还是个未长成的少年,断不可能自己凭空冒出这等荒唐至极的法子来。
那么,到底是谁?
长琴见她脸上一片漠然,分明丝毫没将他的情意放在眼里,心若刀扎:“是玄龙帝君。”
“帝什么君,根本是个邪佞小人!!!”炎君气得浑身直发抖,恨不得将玄龙剥皮抽筋才好,她一走,能与瑶琼说说体己话的几乎就没有了。
玄龙见不得瑶琼伤心,便教了长琴这不靠谱的法子。
长琴虽平素稳重,毕竟年少,竟也听信了。
原本玄龙能为瑶琼,这许多年坚持不立后,炎君也很是佩服。
只是他拖了长琴下水,让她如何不怒火中烧。
她顾不得还虚软着的身子,撑着站起来:“我去把仙牒跟姻缘薄上你的名字划掉……”这事做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仙牒大不了毁了去,姻缘薄却难改。
月老向来把那破本子当宝贝,轻易不得见。
但她说什么也要试一试。
入仙牒、记姻缘薄便是将双方姻缘系了死结,再无其他可能。
眼下即便她回来了,也不可能与长琴厮守,更别说万一她没回来了。
长琴即便与自己做了那档子事,也不一定是心里喜欢,情欲冲动更多一些。
他情窦未开便与自己下了死定,日后他若遇上心仪的女子,要如何是好?
以往炎君也只不过觉得玄龙散漫风流而已,如今发现此君甚是自私阴毒,为了一己之私竟能全然不顾旁人如何。
他自幼失怙,她又不是个温柔体贴的,从少年成长的过程中她又离开了,他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如今长琴无论如何都逃不开孤独终老的结局又全是因为自己。
思及至此,炎君就无法对他做的任何事生气。
只是方才的情事对炎君来说委实刺激大了一些,腿到现在还软着,下了床膝盖一软就往地上倒。
长琴忙接住她,语气黯然:“原来你不愿意……”
炎君按着他的手臂,表情恳切:“我怎么忍心让你孤单度日,总要找个贴心的……”
“我有你一点都不孤单!”长琴急切道,与她相视的瞳孔里光影流转,里面盛着她看不懂的深情与压抑。
炎君只当他是雏鸟情结,放软了语气:“有朝一日,你总会遇上喜欢的姑娘……”她想起以往也不时碰见过有龙阳之好的男子,顿了顿,“……或者公子,你便会想着要与她(他)白头偕老……”
她的话没能说完,长琴便腾地站起来,背对着她:“你很好,我很喜欢,不会再有旁的谁。你且好生养着,一切有我。”然后摔门离开了。
炎君第二天便意识到自己被长琴软禁了。
一大清早,她就在床上躺不住了,想出去透口气,打开门却看到个从未见过的青年。
秀丽的脸生得男女莫辨,若不是穿着男装,她都不一定能认出来。
“麻烦让让。”
于是,那青年往旁边靠了靠,让出一条道来。
她站到外面才发现,屋前一派热闹景象。
前面的空地近有一半摆满了桌椅,还有几个壮汉一手提了一张桌子,上面又叠罗汉似的叠了好几张,手臂虬结的肌肉便凸显出来。
他们玩杂耍一般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总要换个五六次才将桌子一张张放好。
打扮粉嫩面容姣好的少女们拿着果盘、酒瓶往桌上摆,脸上笑容明媚,不时打闹嬉笑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