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时却看到阿芦双手拉扯住徐弘简的袖角。不知他是何时走到她跟前的,苏苏见着那片靛蓝色,略微顿了下,才继续往上移了移目光。
阿芦仰头看着徐弘简,片刻后慢吞吞地请求道:“哥哥,帮帮她。”这话她平平淡淡地说出口,像是旁人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徐弘简没有答阿芦的话。他大概只是要从她身旁经过,出乎意料地被阿芦抓住罢了。
过了两息,苏苏缓缓低头,黛眉轻锁,又琢磨起这恼人的绳结来。
她对着光还没看个明白,就见身前投下一片阴影。
他俯低身子,然后把手伸过来。
徐弘简手上动作很轻。指节分明的手指轻巧捏住她腕间细绳的尾端,白皙的肤色与大红色交缠在一起。
苏苏不知为何,看得有些耳热,于是悄悄地把目光撇开。
滑溜溜的袖摆坠在她小臂上,隔着衣衫,她也能感觉到这不同一般的重量。衣袖摩挲间,苏苏还能闻到他身上的淡淡香气,是墨香混杂着宝殿中萦绕的香火气息。
苏苏在心中默数以分散心神,而片刻过后,腕上的细绳略微又紧了紧,接下来那根小绳便被他顺顺当当抽走。
苏苏低声道了声谢。
青石阶梯上有脚步声响起。青木疾步进到院中,详述了方才所办差事。
“刚押着人下山就遇上了巡视的官差,我便把事情都交代给他们。带头的人一听是在慈济寺闹事的人,很是紧张,立马派了两人把人带回去……过后处置详情,会再差人知会公子。再有,方才在前面见到了静灯师父。他说,近来没什么异样,若公子想知晓其中的细节,他在前面等您。”
青木垂头回禀,一丝一毫的细节也没有遗漏。在说话时,青木好像瞧见主子手中拿了个红色的物件,一眨眼又没了,只当自己是看错了,也没放在心上。
青木回话这期间,苏苏面上热意稍缓。
听得他过后有事要忙,苏苏心安理得地找到理由先行离开。
“阿芦这会儿精神不错。她该换新药方了,我带她去韩姑娘那儿把把脉。”
说完便起身,牵着阿芦出门去了。只剩徐弘简和青木在院中。
青木眼睁睁地看着苏苏离去的背影,心中略微有些遗憾。
姑娘和主子有好几天没能见面,这才见上多久。
青木偷偷朝徐弘简投去一眼,发觉他唇边带着笑,这才放心下来。
方才那一会儿,应该聊得还不错吧。
“还愣着干什么。”
青木回过神来,不知主子是叫他做什么事,在脑中把事情都过了一遍,才呆呆地问道:“我去把静灯师父请过来?”
徐弘简淡淡地看他一眼,又看向那张小桌。
青木顺着他视线看去,琢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主子的意思。
姑娘住的屋子和这院子里都没多余的桌椅,这方小桌和两把椅子都是他问静灯师父取了钥匙,从旁边那间屋中搬出来的。
主子这是怕他们这一走,没人帮着姑娘收拾。想通这一节,青木手脚麻利地行动起来,把桌椅收回去不说,还把两个茶杯拿去清洗还到原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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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芦常往韩姑娘院中去,对这段路很熟。再加上阿芦此前在苏苏怀里歇够了,又出门时便恢复了力气,蹦蹦跳跳地走在苏苏前面为她带路。
李六娘起初找的大夫开药,几副用下去,阿芦的病情也只是稍有缓解。经韩姑娘看过之后,却是大有起色。
慈济寺后方借住的这些人当中,韩舒可以算是最像方外之人的那一个,闭门不出是常事。
她一出手便显得医术精湛,闲谈当中,苏苏得知她一手医术都来自于父辈传承。初出茅庐的大夫四处行走是常事,但韩舒独自住在慈济寺,从来对外事不闻不问,就透出几分怪异。若不是前些日子阿芦病得实在厉害,韩舒不忍心,出来给她诊治了,这附近住的人也是少有能看见她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