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上前拿起块月饼,一口咬下。
“……怎么是五仁的。”
她一张脸拧成了花卷,欲呕又止。
“下面的才是莲蓉,”雯芳毫不留情地嘲笑,“谁叫您不问自取?”
出于父母的严加管教,陶珑没有浪费食物的毛病,脖子抻出去二里地才费劲把嘴里那口东西咽下,剩下的月饼却是无论如何也吃不动了。
她可怜巴巴地给雯芳捏肩,“您行行好,剩下的帮我吃掉成不?”
雯芳很是拿捏一番姿态,缓缓走进屋里,放下托盘问:“就只有这事儿?专挑我不在的时候来?”
陶珑知道自己此刻装傻也没必要,直白地说:“还跟我打感情牌,怪深情的呢。”
她说得太轻描淡写,叫雯芳有点不太相信。
雯芳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人且还有藕断丝连的时候。自己这个频频出来碍事的“监视者”不在了,他俩不得天雷勾地火地大吵一架再哭泣拥抱亲嘴和好?
结果居然看起来这么风平浪静?
但雯芳也就是心里想想,嘴上不敢说——怕被追着打。尽管陶珑不会真揍她。
她说:“行吧,您自己开心就成。”
陶珑听这话总觉得难受,像是长辈看待自己不听劝的倒霉孩子。她和雯芳的情谊不必和卢鸣玉的差,很快就猜透了雯芳的意思。
尽管很想支棱起来,反驳雯芳,说自己依然断情绝爱,要做个只为金钱所惑的俏寡妇,但这话她自己光是想想都觉得心虚。
骗骗别人也就罢了,连自己都骗才是真没意思。
味同嚼蜡地吃了半块莲蓉月饼,陶珑突然问:“你说,他到底要干嘛?”
雯芳:“啊?”
陶珑也没真指望雯芳能分析点什么出来,自顾自道:“他没以前那么装了,为什么?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但我不知道。”
雯芳默了默,一针见血道:“与咱们何干?横竖有没有他掺和,您都是要继续干的。”
陶珑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被牵着鼻子走了。她又懊丧自己一时感情用事,又忍不住嘴硬找补,“我也是怕横生枝节……”
“我猜您二位的目的都差不多,殊途同归,那无非就是绕点原路呗。”雯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用词却十分委婉,“反正,我寻思你俩也玩得挺开心。”
陶珑干笑两声,索性闭口不言。
*
中秋过后,又风平浪静地过了两天,陶家的封锁突然全部解除。
来宣布这个消息的,还是陶珑的老熟人,金彩。
此僚当真很有些本事。先帝时期,他不过是个浣衣的小太监,因着干活利索,嘴甜会来事儿,很快就被赏识,拨去了彼时还是七皇子的当今陛下身边做庭院洒扫。
事实证明,有能力的人,去哪干什么都吃得开。李正吉没多久就注意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