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为了躲她,但这会儿是真的有感觉了。
李映桥仍赖在原地,眼神狐疑地在他身上来回睃巡着说:“我怎么那么不信你呢。”
“那你要怎么样?”他也有些不耐说。
“我今天跟你回家取。”
“……你是想马上看结局吧?”他冷笑一声,立马看穿。话音刚落,俞津杨余光瞥见有个成年男人从老远过来,将李映桥原地调了个方向就毫不犹豫地往外推,“卷子写完了吗你,就敢在这跟我谈条件?”
“你怎么比梁老师还烦啊!”李映桥扭头瞪他,“喵喵,你个十块钱的,就别对我这个身价一万的指手画脚了好吗?”
“……李映桥,”他给她推到一旁的灌木丛边上,紧了紧单边的书包带,忍住暴击她那颗圆润的后脑勺冲动说,“你脑子是不是新买的还没拆塑封,要不要我帮你开个光,重新规划一下脑回路。身价是你这么算的吗?”
“要你管——”
“书还要不要了?”
“要!”
“现在,回家,”他突然用脚尖轻轻踢她的鞋尖,下巴颏儿朝着身后公交车驶来的方向一扬,指挥道,“向后转,你车来了。”
李映桥慢吞吞地转一半,又回头不依不饶地和他确认:“那你下周别忘了哦。”
“嗯。”俞津杨面无表情地应了声,声音却陡然拔高,语气前所未有的活络,“来,一万块,跑起来,快快快!”
“……你有病啊!”
李映桥边追公交车边忍无可忍地回头破口大骂。
俞津杨在厕所里笑得站不住脚。结果一出来,还看见李映桥直愣愣杵在那,他两眼一抹黑,两人四目相瞪。
“让你跑起来不听,没追上你师傅?”他洗完手说。
“俞、喵、喵——”李映桥咬牙切齿,把拳头捏得咔咔作响,“你信不信我,现在真咬你啊!”
“什么毛病,我刚上完厕所,”俞津杨瞥她一眼,又抬腕看了眼手表,这才叹口气无奈道,“下一趟几点,我陪你等会儿行了吧。”
一等等天黑。暮色逐渐四合,马路两侧次第亮起一盏盏晕黄的路灯,像一颗颗被人打散的蛋黄,沿着沥青路面一直流淌到马路尽头。
李映桥看得两眼昏昏,饿得前胸贴肚皮,扯了扯和她并排蹲在一起的人的袖子,“喵喵,你带钱了吗?”
俞津杨正发愁他要怎么回家,他早上出门太急钱包和手机都没带,张叔电话也打不了,没人来接他了,他说:“我说没有,你信吗?”
果然,她鼓了鼓嘴:“小气鬼。”
他直接把背上的双肩包甩她面前:“不信你自己翻,能翻出一毛钱,我就吃下去。”
李映桥毫不客气,一把抓过来就开始翻,卷子、卷子、卷子、怎么全是卷子。上辈子是活太平整了吗,这辈子居然只跟卷子打交道。
“这什么——”
李映桥从一堆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卷子里,翻出一张厚度不太一样、质地却更挺括的稿纸,比软塌塌的试卷质感形成鲜明对比。有钱真好,纸都比别人用细腻厚实。她就着晕黄的路灯下,忍不住好奇将那张纸抽出来,上面字迹那叫一个潦草,本以为是他的草稿纸,李映桥都没兴趣看,刚要给他塞回去——
俞津杨脸色骤变,眼疾手快地劈手夺回去,只听阒寂的公交站,纸页在争夺中发出“哗啦”一声猎响,也瞬间击通了李映桥的天灵盖和任督二脉。
“喵喵!这是情书!”她立马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啊,我只是好奇这纸的样式,看着很贵。”她倒丝毫不避讳自己没见过好东西,相当坦诚地讲出她的感受。
俞津杨的耳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开始泛红,他不动声色地把纸折好放回书包里:“不是。”
李映桥好奇地凑近他,眼睛发着亮:“是你写给人家的,还是别人写给你的呀?哎,你在你们实验是不是很受欢迎,一个会跳舞的学霸,应该很拉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