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丫头欲开口询问,乾邵颜怕听到她语出惊人的话,只好脸色不变地接过。
默默在心里说通自己:
伤者为大,她来上药合情合理,不逾矩,不逾矩……
随即,乾邵颜轻拔开瓶罐小盖,露出里面的白色粉末,又前倾身子拉过少年的手,使他掌心朝上,速度缓慢地将粉末倒在他的伤疤处。
伤疤处传来阵阵痒意,随惜羡极为不自在。他欲收回手掌,但却被对方察觉紧紧按住。
被按压的四指瞬间滚烫起来,少年脸上起了一层薄红,双耳也像被架在火上烤似的。
随惜羡觉得此刻一定比前几天还要狼狈,还要丢脸……
乾邵颜不知他如何想,只在心中轻笑。
原来这个厌世求死小郎怕疼。
见他脸上有些不正常的红,云尚慌张地用手覆上他的额头,“怎这点小伤也会惹得烧热之症?!”
等察觉温度并不高,他又疑惑嘀咕:“也不高啊,怎会如此反常?”
“咳,咳,咳……”谢之斡咳嗽起来,转移话题道:“这样就说得通了。我猜大约是刀丘因发现育花潭起火后害怕被牵连,便逃回徐镇。随后被争艳阁主人梵灵发现,以除掉惜羡公子为条件,不然就杀了他。刀锋作为师父,敏锐知晓此事,又恰逢惜羡还恩,便乞求他帮助。未曾想妒妖横生,我等来此,计划被打乱了……”
“好了。”乾邵颜将药瓶重塞回达不思的手中。
随惜羡得了指令,迅速收回自己的手,视线聚在绑着蝶式结的包扎处,闷出:“好丑。”
乾邵颜:“……水平有限,水平有限,嫌丑的话,我给你换个?”
“不丑啊,我家小姐是我见过打蝶式结最好看的。”
“我也觉得邵颜姑娘绑得漂亮,惜羡公子是没见过云尚和谢之斡的,那真是见了都感觉眼睛被污了。当时和他俩上课,夫子每次都要说一句,出去别说是我教得你们。”平希芸现在想起来还是“噗嗤”笑出声。
谢之斡见没人回复他。他提醒:“喂,你们,刚刚听到我说什么了吗?!”
他最烦动脑筋之事,现在好不容易明目一次,竟无人听他说。
“我听见了,你,你说得在理。”云尚额头处冒着冷汗,他攥紧拳头强忍道。
谢之斡见他表情难看,忙掰过他的肩膀道:“云尚,你是又犯病了?”
“停!”云尚嘴唇发白,有气无力地抱怨:“你轻点,让我坐一会缓缓。”
谢之斡忙松开手。
达不思听见动静,脸上带着诧异,她凑近云尚,可以清晰看到他额头上不断冒出的一滴滴晶莹汗珠。她一字一句问:“人,生病,这么,突然,吗?”
房间里除了平希芸和谢之斡见怪不怪,但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
白发小郎的全部发丝如触角般向外扩张,小脸苍白地皱成一团,挂着绵密的汗珠,全身裸露在外的皮肤泛红,不断冒出小水珠,这迹象就如同被放在锅上蒸煮。
人似乎是要熟透了。
乾邵颜瞳孔微缩,凑近瞧道:“云尚公子,发的是何病,怎会如此怪异?”
平希芸脸上为难,她思忖后蹲下,悄声凑到云尚耳处问:“这个秘密可以告诉他们吗?”
云尚没有力气看她,只是轻颤双睫,微点点头。
平希芸会意,她站起来感伤道:“我们从小认识他时,他便是这般,身边长辈都说,是因他当时不小心在妖界出生,而妖界阴气重,故导致他的怪病,正常时,除白发外与常人无异,但发病时,全身无力,虚汗不断,只有到热意消散之时,才会无碍。此病,云伯寻遍名医,无人可医,现在还在京城的疑难杂症中排行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