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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第1页)

周日的午后,像一匹被雨水洗涤后晾晒开来的、质地轻柔的湖蓝色丝绢,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青草混合的清冽气息,带着一种慵懒的凉意。客厅的窗帘被微风撩起一角,轻轻摇曳,如同呼吸般,将室外那份湿润的水汽悄无声息地透了进来。补课的紧张节奏暂时画上休止符,茶几上摊开的试卷和课本如同经历了一场鏖战后沉睡的士兵,静静等待着下一轮号角的吹响。

张甯侧身斜靠在柔软的沙发上,那身朴素的灰色棉布裙摆如同沉静的水草,温顺地垂落在她的小腿边。她的眼神,带着几分午后的倦怠,漫无目的地扫过这个略显凌乱却充满生活气息的客厅空间,指尖无聊地、轻轻拨弄着茶几边缘散落的一支用尽的笔芯。

突然,她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般,骤然定格在沙发角落里——那里随意地躺着一本书。封皮是那种经历岁月摩挲而微微泛黄的硬壳,厚重得像一块砖头,上面赫然印着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资本论》,更让她心头一跳的是,书名下还有个小小的“下”字。那一瞬间,张甯的瞳孔猛地一缩,仿佛平静无波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惊雷,整个身体都僵住了,原本随意拨弄笔芯的手指也悬停在半空中,像是无意间触碰到了一件完全超乎想象、甚至带着某种神圣光环的“圣物”。

她几乎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那本书捧了起来。封面粗糙的纹理带着时光的印记,如同老树身上深刻的年轮,指尖摩挲其上,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份厚重与沧桑。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开始加速。“《资本论》?下卷?彦宸……他在看这个?”她低声自语,声音细微得如同风拂过绷紧的琴弦,带着难以置信的颤音。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政治课本里那些被高度概括、显得有些枯燥乏味的段落。她迅速翻开几页,目光锐利如鹰隼,带着一种近乎苛刻的审视,生怕这只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伪装,里面夹杂着什么乱七八糟的通俗读物。然而,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逻辑严谨的文字,马克思那如同钢铁铸就般的论述,层层递进,构建起一座宏大而无形的理论堡垒,字里行间透出的深邃与力量,容不得半点轻浮与戏谑。她“啪”地合上书,嘴角难以抑制地抽动了一下,带着几分自嘲和荒谬感,低声嘀咕:“这家伙……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装什么高深?”

强烈的好奇心,如同被投入干柴的一点火星,迅速在她心底燎原,烧得她有些坐立难安。她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裙摆因动作过快而扬起一道轻盈的弧度,如同风中摇曳的柳枝。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脚步带着几分急促地冲向了厨房的方向,那本厚重的《资本论》仍被她紧紧攥在手中,像一枚亟待解开的、充满了矛盾感的谜题。

此刻的厨房里,正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彦宸正全神贯注地与锅碗瓢盆“战斗”着。油锅发出“滋滋啦啦”的欢快声响,豆瓣鱼浓郁的酱香与鱼肉的鲜香混合在一起,如同翻滚的云雾般升腾弥漫;旁边另一个灶眼上,麻婆豆腐在红油中咕嘟咕嘟地翻滚着,散发出霸道的麻辣气息;更远处的小锅里,则飘散出青菜丸子汤那清淡却悠长的鲜香。他身上系着一条明显不合身的、印着卡通图案的围裙,衬衫的短袖口露出结实的小臂。他一手握着锅柄,一手挥舞着锅铲,颠勺、翻炒,动作虽然算不上特别娴熟,却带着一种投入的、近乎指挥交响乐般的专注与热情。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忙里偷闲地回头瞥了一眼,看到是张甯,立刻咧开嘴,语气高昂得如同吹响的铜号:“哟!学霸来监工了啊?再耐心等等,鱼马上就出锅!”

张甯却没有回应他的玩笑,她径直走到厨房门口,靠在冰凉的门框上,将手中的《资本论》举到他眼前,如同呈上了一件关键证物。她清冷的嗓音,如同碎冰撞击玉盘,带着毫不掩饰的揶揄:“鱼先放一放。彦大厨,麻烦先解释一下,你看《资本论》干什么?而且还是下卷。怎么?装学者呢?”她的言辞,像冬日冰泉般清冽,优雅的语调下暗藏着根根尖刺。目光紧紧锁住彦宸明显有些错愕的脸,像是在审视一个偷偷藏匿了惊天秘密的盗贼。她的嘴角弯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带着点“毒舌”特有的戏谑,“别告诉我,你是因为政治课本上的内容没背熟,所以跑来啃这本大部头‘原著’找感觉?”

彦宸明显愣了一下,手中的锅铲悬停在半空中,几滴滚烫的油花溅到灶台上,发出“噼啪”的轻响。但仅仅一秒钟后,他便恢复了常态,咧开嘴,露出一个大大的、带着点狡黠的笑容,语气也变得活泼起来,如同钢琴上跳跃的轻快音符:“哈!《资本论》怎么了?这可是经典著作,了解社会运行规律的必读书目,人人都要学习嘛!”他顺手放下锅铲,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眼神里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光芒,甚至还带着点反将一军的挑衅意味,“要不……你先说说?以你的水平,肯定比我理解得深刻。师父您先给徒儿开个头,讲讲你觉得这本书的核心是啥?我洗耳恭听,再补充补充!”他的语调,像是在空中抛出了一枚旋转的飞镖,带着点试探,也带着点不服输的挑战意味。手指甚至还在油腻的灶台上轻轻敲打着,节奏轻快,如同擂响了辩论赛的开场鼓点。

张甯挑了挑眉,对他的“太极推手”不以为意。她的指尖轻轻叩击着《资本论》厚实坚硬的书脊,语气沉稳得如同磐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资本论》是我们政治课理论的根基。马克思在这本书里揭了资本主义的底裤——它内在无法克服的矛盾,它与生俱来的剥削本质,以及它最终注定要被更高级的社会形态所取代的历史必然性。”她的言辞,如同清风吹过茂密的森林,带着课堂上习得的严谨与逻辑,“它系统地阐述了社会主义取代资本主义的历史必然性,建立了劳动价值理论,揭示了剩余价值的来源和秘密……可以说,所有这些,都是在为全世界的无产阶级翻身解放,提供最坚实的理论基础和思想武器。”她微微顿了顿,目光如同手术刀般掠过彦宸那张带着戏谑笑容的脸,嘴角勾起一抹近乎不屑的冷笑,“那么,你呢?别告诉我,你看这书是为了写情书。”

彦宸闻言,再次爆发出“哈哈”的大笑,笑声清脆得如同摇响了一串银铃铛,甚至震得旁边锅里的鱼都微微颤动了一下。他斜斜地靠在灶台上,摆出一副“你太小看我了”的夸张表情,语气也变得如同说书先生般抑扬顿挫:“情书?太低端了!《资本论》是什么?在我看来,它就是这个现代社会最底层的运行说明书!它把‘资本’这头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无处不在的巨大怪兽,到底是怎么运作、怎么奔跑、怎么吞噬一切的,讲得明明白白!”他的语调愈发高昂,如同吹响了冲锋的号角,手指在空中兴奋地比划着,像是在努力勾勒出一幅庞大而复杂的运行图,“‘资本’本身就是推动社会机器运转的最大引擎,而不断榨取‘剩余价值’,就是维持这台引擎运转的唯一燃料和终极命脉!你要是能彻底搞懂它运行的规律和脉络,就能顺着它的逻辑去……去赚钱!对!就是赚钱!这就像下棋,你只有先摸清了所有规则,看懂了对手的路数,才有机会赢!”他的眼神在这一刻亮得惊人,如同暗夜中迸发的星火,透着一种少年人特有的、近乎狂妄的锐气,“马克思可没说错,资本不挑人,谁会玩谁赢!”

张甯的眼神,在听到“赚钱”两个字时,猛地一眯,像一只瞬间竖起耳朵、警惕起来的猫。她冷冷地开口,语气中透出毫不掩饰的尖锐与嘲讽:“赚钱?啧啧,听听这话!敢情你是把马克思他老人家的心血之作当成发财秘籍了?”她的言辞,依然像是一根根淬了冰的细针。然而,在说出这话的同时,她的心底深处,却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般的震动——彦宸的这番解读,虽然听起来功利、甚至有些离经叛道,却像一柄她从未见过的、形状奇特的钥匙,似乎……似乎打开了她认知里一扇从未触及过的、通往另一个陌生世界的门。她强行压下心头那丝异样,继续用戏谑的语气追击:“说得像你已经会下这盘棋了,成绩单咋没见你赢?”

彦宸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他正要开口反击,为自己的“理论”和“实践”之间的巨大鸿沟辩解几句,旁边锅里的鱼却发出一声脆响,油花四溅,香气扑鼻,几点滚烫的油花甚至溅到了他的手背上。他脸色一变,连忙惊叫一声,转身手忙脚乱地去抢救那条濒临“牺牲”的豆瓣鱼,语气也变得急促而狼狈:“哎哟!不好!我的鱼要糊了!先救命!救命要紧!”他的语调,像一阵狂风刮过凌乱的竹林,透着几分滑稽的狼狈。锅铲在他手中上下翻飞,豆瓣鱼那原本金黄诱人的鳞片在滚烫的油锅中焦急地跃动,旁边麻婆豆腐的浓烈辣香也仿佛不甘示弱般,更加肆无忌惮地钻出锅盖缝隙,一时间,小小的厨房像变成了一个喧嚣热闹、香气与油烟齐飞的集市。

张甯看着他那副手忙脚乱、焦头烂额的模样,再也忍不住,抬手掩着嘴,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得逞笑意的“噗嗤”声。她慢悠悠地转身,留下一句带着揶揄尾音的话:“快去抢救你的‘生产资料’吧,资本家。”她的语气低沉,如同林间流淌的溪水,却夹杂着一丝俏皮的余韵。她抱着那本厚重的《资本论》,退回到了客厅。

沙发依旧柔软得像一团云,她重新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掠过《资本论》那泛黄的封面,心头却像是被刚才那场简短却信息量巨大的对话投入了一颗不小的石子,漾开了一圈又一圈难以平息的涟漪。她随手翻开了几页,马克思那些如同山岳般厚重、逻辑严谨得近乎数学公式的文字再次映入眼帘,但这一次,她却仿佛能从那些冷静客观的分析中,感受到字里行间隐藏着的、那股如同岩浆般沸腾的激情与力量。她低声自语,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情绪:“用资本的逻辑……去赚钱的棋局?哼,听起来……倒还真有点意思。”

她的目光,在客厅里无意间再次扫过,这一次,却像发现了新大陆的探险家一般,瞥见了散落在沙发另一头和茶几下方的另外几本书。

她好奇地俯身拾起一本封面设计得相当现代、摸起来手感光滑的——《漫步华尔街》。随手翻了几页,作者马尔基尔的论述如清流淌过,讲投资像散步,随机却暗藏规律。紧接着,她又拿起一本英文版的《投资分析》,格雷厄姆的文字如老匠人打磨的刀锋,精准剖析价值与风险。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一本封皮已经有些破损、书页也微微卷角的旧书上——《国富论》。亚当·斯密的“看不见的手”如幽灵般跃然纸上,市场规律像一张无边的大网。张甯翻书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她的眼神中,闪烁着越来越难以掩饰的震颤与惊异,像是不小心推开了一扇尘封已久的窗户,窗外,是一个她从未认真涉足、却又无比真实、充满了金钱、风险与机遇的、喧嚣的财经世界。

“他……他竟然真的在啃这些书?”张甯低声呢喃,语气如同秋叶飘落般轻柔,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震惊与某种微妙敬佩的轻叹。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国富论》那破损的、留有明显翻阅痕迹的封皮,脑海中浮现彦宸买菜时的精明,补课时的笨拙,还有那句“谁会玩谁赢”……这些看似矛盾的碎片,此刻在她心中,似乎开始慢慢拼凑出一个更加立体、也更加难以捉摸的彦宸形象。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弯起一抹极其复杂的、难以名状的笑容,像一朵在骤雨初歇的微风中,轻轻摇曳、心事重重的花。心头,却像被悄然点亮了一盏从未有过的灯——原来,彦宸的世界,远比她想象的,要更加宽广,也更加……有趣。

厨房里的香气,此刻已经浓烈到了极致。豆瓣鱼的鲜辣、麻婆豆腐的热烈、青菜丸子汤的清甜,如同三种风格迥异却又和谐共存的乐器,交织成一首诱人至深的家庭交响乐。

张甯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书轻轻合上,放回沙发。她的目光掠过茶几上那些依旧摊开的试卷,红色的笔迹如同夜空中散落的星点,记录着他们下午的“战绩”。她站起身,裙摆再次轻晃如微波荡漾。她迈步走向厨房,清冷的嗓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却明显带着几分轻松的戏谑:“鱼‘抢救’成功了吗?可别让我最后吃到的是带着‘剩余价值’的糊味啊!”她的言辞,依旧如同清泉溅落在顽石上,但唇角那抹弯起的笑意,却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显得柔和,如同雨后初升的、干净的弯月。

彦宸正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道青菜丸子汤盛入汤碗,听到她的话,立刻抬起头,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邀功般的得意。他的围裙上不出意外地又多了几个新鲜的油点子,额头上也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语气却依旧高昂得如同敲响了胜利的战鼓:“糊味?开玩笑!我跟你说,这鱼香得,保证能把你的舌头都给勾走!”他动作麻利地端起盘子和汤碗,小心翼翼地摆上客厅那张本就不大的餐桌——豆瓣鱼色泽金黄、酱汁浓郁;麻婆豆腐红亮滚烫、撒着翠绿的葱花;青菜丸子汤清澈见底、漂着圆滚滚的丸子和碧绿的菜叶。他咧开嘴,露出一个灿烂得几乎晃眼的笑容,眼神亮得如同被擦拭过的星辰,“来,学霸,尝尝我的手艺,让你亲身体验一下,‘资本’有时候,也是可以有温情脉脉的一面的!”他的语气,像是在空中抛出了一只装满了鲜花和糖果的篮子,夹杂着显而易见的卖弄与得意。脚步轻快地跑回厨房,又拿来了碗筷。

张甯挑了挑好看的眉毛,慢悠悠地走到餐桌旁坐下。她的指尖,轻轻叩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场“盛宴”打着节拍。她看着彦宸忙碌的身影,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低沉如静水深流,却依旧绵里藏针:“温情?哼,当心我把你这层温情脉脉的面纱,给直接抓下来。”她的言辞,依旧保持着必要的锋芒,不肯轻易认输。可是,当她的目光掠过桌上那几道色香味俱全、热气腾腾的家常菜时,唇角那抹微微上扬的弧度,却无论如何也藏不住一丝真实的、对于美食的期待。

客厅里的光线,此刻愈发柔和,如同轻薄的暖纱,将桌上的试卷、散落的书本、以及围坐在餐桌旁的两个人,都温柔地包裹起来。厨房里飘来的、尚未散尽的饭菜香气,像一首没有歌词、却格外温暖的诗,轻轻缠绕着他们的笑语和眼神交锋。

雨后的小镇,沉静得像一幅淡雅的水墨画。而这间小小的客厅里,他们的故事,却如同这顿突如其来的、热气腾腾的午餐一般,带着一种鲜活而炽热的生命力,正在这个平凡的初夏午后,悄然绽放出独属于青春的、绚烂而复杂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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