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夏,云安县医院。
一名年轻女子从混沌中醒来,眼前一片模糊,鼻间是刺鼻的消毒水味,她忍不住长出气想把这个味道甩出去,但脑袋上传来的刺痛逼她停下动作。
好痛,她挣扎着想要抬手按按,却又止不住陷入混乱的思绪中。她这是怎么了,之前不是已经准备睡觉了吗,不,好像是想吃宵夜所以出门还顺手扔了垃圾…不对,还是不对,脑海里闪过刺眼的灯光,还有车辆超速的呼啸声,垃圾车也会出车祸吗?
她抬起手,用力拍了拍脑袋……然后,晕了。
彻底失去意识前,她的耳畔炸开走调的喊叫声,“医生!医生!!!”,这种程度的鬼哭狼嚎,司机比她还急,她放心了。
再次醒来已是半小时后,眼前的遮挡已经被移开,她顺利睁开了眼睛。
又闭上。
这什么情况?这俩人谁?一睁眼就是两张大脸占据全部视角,多吓人。
做好心理准备后她再次睁开眼睛,大脸又移了过来,这次看清楚了,一男一女俩年轻人。男的还眼含热泪,女的稍好一些,但也是一脸的激动。
大可不必老铁,人还没死,交通肇事最多判几年,也不必摆出一副死了亲妈的架势。她腹诽着,好想把这俩大头拍下去,他们已经移开来,露出被遮挡的病房——
干燥掉皮的屋顶,坠着外壳简陋的白炽灯,边上的老式风扇也是摇摇欲坠;上白下绿的墙漆,跟窗外的绿荫算是相得益彰,只是这窗户上刷了白漆的窗棂看着可不像是金属;病房里还摆放着三张床,没有铺盖,只有光秃秃的床板和冰冷的头尾护栏。
噫~不会是被拉到缅北了吧。
“呜呜呜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还以为你一巴掌把自己拍死了…”男的哭着说道,这个声音好耳熟,虽然哽咽有损声线,但莫名和之前的那个鬼哭狼嚎的声音对上了。
一旁女的则是在补充说明“刚刚医生来过,让我们仔细观察你的情况,他也没见过这种自己…的情况,还好你没事。”
她震惊了,不提泛着年代感的病房,忽略一个不认识的男孩叫她姐,更令人震惊的是,这女孩!打的手语!而她看懂了?
一旁男孩还在噼里啪啦抒发情感,她的脸色却变得难看起来,所以这是穿了?扔垃圾不是进了垃圾桶而是虫洞?前情提要呢?新手引导呢?金手指呢?啥啥没有老天爷你是不是玩我!
看着她表情不停变换,一旁男声渐渐弱下来,病房沉默了。
她头脑风暴该怎么应付目前的情况,听这俩人的语气跟原主很熟悉的样子,所以只能装失忆了吧。
她撑起身子想要坐起来,又是一阵眩晕涌上来,险些摔回去,两旁伸手及时撑住将她扶正,抬眼对上两双关切的眸子,酝酿好的话语再次卡壳了。
实在是心虚啊。我是个诚实的人来着,她心想。
三人面面相觑。
“你们是……”刚开口又被另一个声音打断。
“哟,醒了啊,我就说没事吧,之前给这小伙子急得,看,我衣服扣子都给扯掉了,这会醒了怎么没叫我……”一个娃娃脸白大褂边说边朝病床走来,“现在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头晕吗?正常,这都开瓢了,后脑勺还有撞击的肿块,有点脑震荡,多住两天院观察一下啊,有钱的吧?算了你们有钱我知道。”
?
这是什么大富大贵的面相吗?还是说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子女?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医生无奈补充道:“上回,这小伙子手伤了也是我给治的,下回是不是到你了小姑娘,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啧啧,真是……”
三人:好没有说服力的脸型,对着你的户口本年龄再说一遍。
似是顾忌什么,医生咽下了后面的词,转而说道:“没别的问题了吧,晕就歇着别乱动啊,有什么事及时来办公室找我。”
“等等,那个……大夫我好像……失忆了。”
害怕,怎么好像还无师自通了说方言。
医生瞳孔地震,“不至于不至于,上回来的时候我感冒戴口罩了,你没认出来很正常。”
“不是这个原因,我好像不记得我是谁,还有,他们是谁了……嗯,没骗你,真的。”
两人露出同款震惊表情,扑回到病床边上,看着又要哭了。
再看看医生,好像也要哭了,“完了完了,给我治坏了?这什么症状,书上有吗,我去找找,啊不对我去叫张大夫,等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