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彻底放下心防,霍垣借着大醉一直睡到巳时才缓缓睁开眼睛,睡意还未散去,他不甚清醒,迷茫看了看四周才知是在自己房中。
他……不是在和杳杳赏月吗?
昨夜发生了什么?
霍垣捂着头坐起来,后知后觉身上并没有宿醉不适感。奇怪,明明记得昨天喝了一坛酒,若是以往都该吐得昏天地暗了,这次怎么——零散的片段一一从脑海中闪过,霍垣呆滞几息。
昨晚他和杳杳说了好多胡话!
他还……他还牵了杳杳的手……要她喂自己喝醒酒汤……
“啊……霍垣你怎么……”霍垣报膝沉吟,把脸埋进被子里,他怎么……怎么……
再过两年他就及冠了,怎么还会做出这种蠢事!
杳杳定在心里取笑他了!
从前就是喝醉了他也是本分回房歇下,这次怎这样话多!杳杳!杳杳……
思及元窈,霍垣思绪定了定。
杳杳……杳杳昨夜好温柔啊,简直就是……就是把他当孩子哄……
他现在还记得杳杳那双宠溺笑眼。
他本不是那么醉的,都是杳杳……他看了杳杳才醉的……
“肯定取笑我了……”他后悔极了,闷闷的,但又不是那么难受。
他还是第一次被这么温柔地对待,就连小时候后母亲都不会这样哄他。
母亲……想起了什么,霍垣掀开被跳下地,门外的小厮听到声音进来,霍垣指着架子上的衣物叫他递来,边换衣边问:“堂兄可在?”
“回公子话,侯爷正在书房和几位大人议事。”
他扣上扣子:“杳杳做什么呢?”
“宁小姐在房中,今日还未见她出来。”
“嗯?现在什么时间?”
“巳时了。”
霍垣动作一顿,怎么会?杳杳平日卯正时就醒了,今儿——对了,昨儿他闹得那么晚,定是把杳杳折腾怪了。
侍女端洗漱器具进来,他收拾好心绪匆匆清洗,一路跑到书房不忘往厢房瞟两眼,书案抽屉里规规整整摆放着那封斟酌修改多次的信件,霍垣心中一抹清甜,拿着信件往正院去。
书房门禁闭,刘伯立于门边。
“刘伯。”霍垣脚步轻快过来叫人,霍褚有一门客声音尖细,他在门外都听得仔细。
刘伯知晓昨夜他醉酒之事,霍垣醉后总吵头疼。刘伯见他这样神清气爽略感意外,但未多问,只伸手拦他:“侯爷吩咐过不许人打扰,公子且先等等。”
“唉,真是……”他正急着呢,还要等啊!
他深深吐一口气,在门外踱步几个来回,还不见他们出来。
霍垣心痒难耐,想了想走到刘伯展开信件,笑呵呵地:“刘伯,你帮我瞧瞧这样写好不好。”
是霍褚曾叫他写的,他早写好了,这些日子一再补充修改,从原本的寥寥二十几字到现在已经洋洋洒洒写了三页之多。
霍垣人不拘小节,一手字却娟秀工整,刘伯大致看这一页纸还觉赏心悦目,字字句句读完就觉不耐了。
一页纸除了两行关切长辈之言,后尽是琐碎小事,杳杳之名只一页就提到了□□次,霍垣极尽溢美之词,刘伯都意料不到这话会出自他笔下。
刘伯读过一遍,思索一番道:“公子不必写得这般详尽,依我之见,不如舍去这页。”他将中间那页抽出,又分别指着第一页的前几行和第三页的末几行,“这两页留下这些便好。”
霍垣眼中质疑,他接回信纸看刘伯指着的那几行,这不就是他最先写的那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