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罢早膳后,闻夏就迫不及待地拉着褚衡出发了。
她必须赶快买本关于卧底之术的书籍,否则按照这个进度,她何时才能潜入信王府探听到机密,功成身退呀。
褚衡看着前面步履匆匆的女子,有些惊诧。这女子的身子骨如此单薄,那双纤细的小腿才及自己手臂一般粗,这幅样子竟能走出如此利落的步伐,看来平日在贼人那里没少做粗活,过得十分辛苦。
闻夏一马当先,走得疾步如飞,待到忽然想起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时,褚衡已经被他甩下八丈远了。
她执行任务多年,做的几乎都是在重重包围下取人首级之事,到如今尚能全身而退,从没被仇家逮住过,凭的可不单是高超的武艺,这逃命的速度更是她的安身立命之本。
可她忘记了褚衡只是个身无长物的纨绔,更别提这纨绔如今还大病初愈,虚弱不堪,即使她已经尽量放慢脚步,可对普通人来说仍然难以企及。
其实这速度对于平日里的褚衡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他如今重伤初愈,又吃了一个月的萝卜青菜,身子亏空得厉害,脚步也沉得抬不起似的。
他双手撑在膝上,原地俯身喘息许久,擦干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再抬起头时,闻夏已经讪讪地小跑回他面前了。
褚衡突然感觉到身上一轻,只见一双白皙的素手已经架在他臂弯处。
“夫君,我扶着你吧,还有好几里路呢,”闻夏满脸担忧地扶着他,贴心的继续道,“等咱们回来的时候租辆骡车,会省力许多。”
可这所有的关切落在褚衡眼里就好像一种毫不掩饰的嘲讽,他感觉到胸口一阵无法疏解的气闷。
呵,竟然连一个贼人派来的弱女子都敢嘲笑他虚弱了,等他彻底恢复了,一定要让她好好见识一下,究竟谁才是真虚弱。
心里这么想着,褚衡的大掌已经覆在闻夏那双托着自己的柔夷上,轻轻将它们从自己臂膀上拿开。
“娘子误会了,为夫只是被路上风景所吸引,故而在此驻足。”
他一把扯下原本背在闻夏身上的包袱,将之背在了自己身上:“为夫作为大丈夫,力气自然是比娘子大上许多,这种力气活还是交给为夫吧。”
闻夏挑挑眉,兴许是她想多了,为何总觉得这人的语气里带了几分挑衅似的。
继续走了不到一里地,褚衡的双腿就像灌了铅一般寸步难移,汗珠断了线似的一刻不住地从额间滑落。
此时的褚衡苦不堪言,方才只顾着自己的面子,看那个娇弱女子后背如此单薄,尚能轻松背起这包袱,便头脑一热接了过来,可谁知这包袱里像装了铁锭一般,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其实并非他的错觉,实在是闻夏常年习武,力气也非寻常女子可比。
闻夏看到他的脚步愈发迟缓,整个人仿佛摇摇欲坠,赶紧上前扶住他。
在他不解的目光下,闻夏在他身前弯下腰:“夫君上来吧,我背你走。”
褚衡差点晕倒的身子因为她这句话重新直立起来,他的脑子“轰”一下,整张脸瞬间就通红一片。
他一个身长八尺的习武之人,竟沦落到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背了。
这要是传出去,裴怀济他们怕是要在背后笑掉大牙了,他这个千机阁首领威严何在?
他又累又气,胸中憋闷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板着一张脸越过屈身在前的闻夏,一言不发地径直向前走过去。
闻夏觉得莫名其妙,自己又怎么得罪他了,整天阴晴不定的,根本无法相处。
真真是白瞎了一张俊脸,哪个女子要是跟了他,那才真是遭罪了。
就这么时走时停,二人终于在日落前赶到镇上。
闻夏将几近虚脱的褚衡安置在一个街边茶铺,嘱咐他在此地等待后便急匆匆赶去市集。
可当她抱着一堆东西回到茶铺时,褚衡却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