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酣睡的男子毫无防备,紧闭的凤眸周圈尚余一片绯红未及散去,脸颊的红晕在昏暗烛光的映衬下,使他这张清俊的脸看起来更加单纯无害,混杂着醉人的酒香,又像早已熟透的果子,诱人采撷。
闻夏喉骨微动,不觉咽了咽口水,她屏住呼吸,杏眸微合,沉静片刻后眼底只余下一片清明。
她稳了稳稍稍发颤的双手,一点一点轻轻拨开男子腰间的衣襟……
烛火太暗,褚衡又斜斜横在榻间,即使闻夏眯起双目,也仍无法将他腰间景象看得分明,只能隐隐看到些紧实肌肉的轮廓。
踟蹰良久后,闻夏还是颤抖地伸出一只手,缓缓向他腰间摸去。
微凉的指尖触及滚烫躯体的一瞬,闻夏停留在男子肌肤上的手指木然一顿。
不敢置信似的,她柔软的指腹继续紧贴男子腰间向前滑行,细细摸索了半炷香的时间,触及的肌肤却仍然是一片光滑细腻,毫无半点狰狞疤痕的不规则感。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似乎随着自己指尖的游走,指尖下的温度也在一点点攀升,灼热的烫意从女子冰凉的指尖一路传导,好似要一直烧到那颗冷硬的心里去一般……
闻夏不愿放弃,索性直接将整个掌心贴了上去,柔荑灵活游移,细细抚摸掌下的每一寸肌理。
倏然间,她感觉自己手掌下的肌肤好似在轻轻颤栗似的,下一瞬,自己的小手就被一只大掌紧紧握住了。
她惊得猛一抬眸,却意外撞进一双黑亮的凤眸,这双眼睛带着些初醒的惺忪,还有些酒醉后的缱绻。
看着男子大掌下正压着的,自己那只仍贴在他紧实腰腹上的手,闻夏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几息间,她便感觉一只滚烫的臂膀铁柱似的横亘在自己腰间,一阵天旋地转后,自己已经仰面躺在尚留着几许温热的床榻上,正上方便是褚衡那张无限放大的俊脸,带着酒气的呼吸有些粗重,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喷洒在女子玉面上。
“夫君……”女子的惊呼尚未出口,便被上方之人的动作打断。
闻夏只感觉到脖颈处一凉,再回神时便听“啪嗒”一声,领口的纽扣已经被粗暴扯下,白皙的玉颈就这样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男子那侵略感极强的目光中。
余光之中,那双大掌已经扯住两片衣领,正要向两侧扯开来。
再顾不得什么藏拙,闻夏猛地屈膝向男子小腹处用力顶去,便听到他一声痛苦的闷哼,紧接着便无力的翻身,从自己身上坠落下去。
闻夏手忙脚乱地拢着已经一片凌乱的衣衫,无措地一边后退,一边有些歉疚地将脖颈向前倾,想看看有没有伤到他。
“夫君,毕竟是在外人的府上,这样有些不大好……”她的声音怯怯的,仿若一只受惊的小白兔,与刚才敏捷的身手判若两人。
看褚衡似乎没有什么大碍,闻夏才转身匆匆向门外跑去。
而她离去的下一刻,原本无力倒在床榻上的男子就利落翻身坐起,那清冷的眸子中哪有一丝醉意,分明只有闪烁着的精明。
他缓缓站起身,粗粝的指尖轻轻捻上自己敞开的腰腹处,方才被女子轻抚的颤栗感犹感在怀。
褚衡回味一般轻轻抿了抿薄唇,这女子如此猴急地解开自己的腰带,却又决然避开自己的亲近之举,傻子也能看得出她并非见色起意。
那便只能是为了他腰间的这东西了。
如此想着,他缓缓揭下贴在腰腹处的一片薄如蝉翼的肤色软胶,这下面遮盖的赫然就是闻夏昨夜所见的那道狰狞疤痕。
虽然没能亲眼看到那女子左肩的伤口,但褚衡此刻几乎可以笃定,这女子并非外貌所见那般娇柔弱小。
虽早知道她比一般女子力气大些,但刚才那利落的一顶也并非简单大力便可做到的,这女子定然有功夫在身。
难怪遍寻无果,因为自己一开始的探查方向便错了,昨夜那高手根本不是男子,而是个看似柔弱的女子。
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女子不容小觑,她并非他原本以为的那样无用,不过他并不打算戳破,毕竟一个顶尖的高手若不能为自己所用,那便更是要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死死盯着了。
他冷笑一声,太子这次真是下了血本了,毕竟这女子不仅精通音律、伶牙俐齿,还有如此高强的武艺,可惜这样一个隐藏颇深的细作且被他轻而易举的识破了。
他倒要好好瞧瞧,这太子究竟想用这女细作做些什么文章。
*
那厢,闻夏匆匆跑回房后,后背抵在房门上,双手捧着心口许久,砰砰乱跳的心脏才渐渐平息下去。
是她想多了,褚衡并非昨夜的高手,他腰腹平滑,没有半点曾受过重伤的痕迹。
更何况若是昨夜那人,自己这一顶他必然是能轻松避开的,不可能这么容易叫自己脱身的。
也是,毕竟他这样一个连君子六艺都一窍不通的纨绔,又怎么会与最为神秘的千机阁扯上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