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几个字几乎是从她牙缝里挤出来的。
约翰内斯嗤笑一声,“没什么,可能是明天的新闻,也可能……只是玩笑——都取决于你的决定。”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齐清佳强忍着心里的厌恶,让自己尽可能镇定,“想发什么新闻是你的自由,如果造谣侵害了我的名誉,我们就法庭上再见。”
“喔,能和你对簿公堂,听起来也很有趣。”约翰内斯饶有兴趣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给你一个星期,再好好考虑一下。”
齐清佳只觉得一阵恶寒,挣开他的手臂,推门离去。
她刚走出去,突然想到什么,只好硬着头皮折返。
“这么快就考虑好了?”约翰内斯绝不放弃任何一个戏弄她的机会。
“把那个视频发给我。”
约翰内斯异常爽快地答应:“没问题。”
他似乎根本不担心齐清佳会据此推断出谁是告密者,或者他压根不在乎那个人暴露与否。
齐清佳再次推门,却迎面和艾托撞了满怀。
他一时没站稳,向后趔趄了一步。
齐清佳急忙拉住他的手腕,却险些和他一起摔倒。
一旁的卢克扔下手里的背包,扶住艾托的后背,才终于替他稳住重心。
齐清佳看到他腿上重新戴好的支具,关切的话就在嘴边,可身后那条滑腻而冰冷的视线却让她生生咽了回去。
她冷着脸,放在紧握他手腕的那只手,毫不犹豫地转身而去。
艾托望着她决然的背影,心底涌起一阵酸涩。
她的手指在他腕上留下一圈压痕,久久无法消散。
*
大巴车上的座位所剩无几,艾托只能挤进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刚好在齐清佳旁边。
他闭着眼睛,把头偏向窗外。
他刚洗过澡,身上散发着清新的沐浴露香气,发梢还挂着细小的水珠。
车内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温柔又锋利。
齐清佳忍不住看他,在脑海中一点点描摹着他五官,高挺的眉弓、深陷的眼眶、挺拔的鼻梁、丰润的嘴唇,他仿佛是米开朗基罗的杰作,美好而珍贵。
她想,她绝不能让任何人中伤他,绝不允许任何流言蜚语玷污他。
艾托睫毛微颤,慢慢睁开眼。
她猝不及防地撞上他的目光,心跳一滞,连忙收回视线。
一种熟悉的烦躁在体内翻涌,让她头晕、心悸,胸口发闷。
艾托从包里拿出一小盒白色药片,倒了两粒,递到她面前。
“吃点药睡一会儿吧,路还远。”
他从不晕车,包里却总放着晕车药。
齐清佳感觉眼眶忽然发热。
她没去接他手里的药片,而是把脸别向另一侧。
片刻后,艾托僵硬地收回手,把药重新装回盒子里。
他轻轻地叹了一声,带着些许微不可察的颤抖。
如果光线在好些,他就能看到齐清佳眼角滑落的泪珠;如果车没那么颠簸,他就能感受到她的抽泣。
只可惜,他只看到无尽的夜色和冷冽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