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拨开哪些恼人的碎发,擦去他额头上的汗水,手指轻点两下他的鼻尖。
别担心,我会陪着你的,不管前路有多艰难。
她在心里默默许诺。
*
手术已经持续了三个多小时。
齐清佳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手里握着一只纸杯,里面的咖啡早冷透了,她却一口没喝。
她盯着墙上的挂钟,秒针没跳动一秒,都好像有一根细小的尖刺扎进她心口。
终于,手术室门口Encirugia的灯熄灭了。
医生推门出来,摘下口罩,露出疲惫的面庞。
“医生,手术怎么样?”齐清佳迎上前去。
“情况比预想中复杂一些,”医生解释道,“之前半月板修复的位置这次也有损伤,好在没有完全破坏结构,我们做了重建和清理。”
“相比起来,前十字韧带断裂可能会是更大的问题。”
齐清佳心头一紧。
“我们做了韧带重建,预后通常需要六到九个月的康复训练。而如果想要回归高强度运动,恐怕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
“那他……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呢?”齐清佳下意识追问。
“这个因人而异。不过他还很年轻,毫无疑问有天然优势。”医生看了看她,又补充,“术后康复他会非常痛苦,比大多数人能想象的更甚。所以,作为家人,你一定要多花时间陪在他身边。”
“他会需要你的。”
齐清佳一愣,没多解释,只是向医生道了谢,目送他离开。
片刻后,一阵病床车滑动的声音传来——艾托被推出了手术室。
他平躺在病床车上,从头到脚盖着一条浅蓝色薄毯,只露出打着厚厚绷带的右膝,格外醒目。
艾托还在昏睡,身旁的监护仪发出稳定的滴滴声,让人焦躁却又异常安心。
齐清佳坐在床边,一只手轻轻握着他的,指腹缓缓描摹着他掌心的纹路。
她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是1516赛季一场对阵西班牙人的客场比赛,原本临近预产期,她打算请假,却因为赛前有个球迷活动需要她去翻译,而被迫随队。
那场比赛很精彩,最终巴里奥尼亚让三追四,在伤停补时完成绝杀。
然而,比球赛更精彩的还在后面。
终场哨声响起的一瞬间,欢呼声响彻RCDE球场。
齐清佳站在场边,刚要松口气,忽然感觉下腹一紧——
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双腿流下。
她低头一看,当场愣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是羊水!
在场的所有人都慌了神,偏偏艾托第一个冲了出来。
抱起她飞奔向停车场。
那时他才刚拿到驾照不久,整个人紧张得像被钉在驾驶座上,一路上死死握着方向盘,身体僵硬还微微发抖,口中却还不住地安慰她,让她再坚持一下。
她痛得发昏,意识时而模糊,时而清醒,只记得他一路陪在她身边,直到产房门口。
后来她顺利生产,回到病房时,却没见到他。
助产士说,送她来的年轻男孩已经走了,大概在她丈夫赶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