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序舟当他难受得厉害,从袋子里翻出退烧贴规规整整地贴在他的脑门:“这样好点吗?”
他摇摇头,想起来江序舟常年冰凉的体温。他张开手嘴上嚷嚷道:“你那么冷,散热肯定比退烧贴好用。”
江序舟浅笑一声,声音很轻,却能感受出他非常开心。
“你……等下上床来陪我。”叶浔拍了拍床铺。
江序舟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叶浔再说了一遍,又加上一句:“你要取暖,我要散热,各取所需。”
话虽然是这么说,江序舟依旧坚持地去洗了个热水澡,带着一身热气上了床,躺在叶浔的左边。
“你洗澡干什么。”叶浔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简单的一句话愣是让他说出了撒娇的味道。
“身上冷,怕你感冒加重。”江序舟老实交代道。
“是发烧。”叶浔纠正。他真的很怕江序舟这个乌鸦嘴,把自己说感冒了。
感冒可比发烧难受一万倍。
他边说边往江序舟温度下降的身旁靠了靠。不得不说,江序舟真的很像一片大号的退烧贴,他感觉舒服了很多。
叶浔的鼻尖环绕着江序舟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很安心也很舒服。
“江序舟。”叶浔脑袋昏沉得不行,睡意全无,骨子里带着的依赖告诉他,他现在需要江序舟。
他想听江序舟讲话,想听江序舟的呼吸,想听江序舟的心跳声。
“嗯?”
江序舟回答一声,也往叶浔旁边挪了一下,脸颊蹭在对方柔软的短发,痒痒的。
屋外一片漆黑,很安静。他俩好似两只抱团取暖的小动物,江序舟很喜欢这种感觉。
“讲几句话,什么都可以。”叶浔闷声说。
“讲什么?”
叶浔想起来江序舟从来都没亲口说过自己小时候:“讲一下你小时候吧。”
“……小时候?”
江序舟有些失落。叶浔就算在生病,也没给自己解释的机会。
其实,他小时候没什么特别的日子,也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事情值得去分享。
他像每一个留守儿童般跟谈惠江中过日子,早上上学前谈惠会给他塞两个鸡蛋,中午回家江中会炒好菜,晚上他趴在破破烂烂的桌子上,借着夕阳写作业。他没有所谓要好的朋友,也没有珍宝似的童年回忆。他不会盼着梅月和江勇军回来,因为他记忆里压根不存在这两个人。
“我小时候没什么好讲的。”江序舟声音很轻。
叶浔不满意这个答案,扭头看向江序舟,两人的目光短暂交汇:“怎么会没有什么好讲的呢?奶奶和我说了很多!”
但是我不想听奶奶说,我想听你说,听你说是怎么打败嘲笑你的人;听你说没人帮你撑腰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听你说小时候的每一条路都有多痛苦。
这一段话叶浔没有说出口。
江序舟沉默了几分钟,沉默到叶浔都以为他睡着的时候,他才开口。
“我小时候……”江序舟绞尽脑汁都没想到要说什么。
太难过的事情不能说,会影响叶浔的情绪,太快乐的事情很少,他想不起来。
叶浔目光灼灼,浅色的瞳孔里带火似的,烧到了江序舟身上。
还真让他想起来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段日子算不上快乐,最多是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