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秦司羽病着,这些事自然也都搁置一旁。
婆子口中的小灵,是她的小女儿,前些天她带着给绿竹见过,想让绿竹帮着引荐一下。
绿竹倒也不是要徇私,而是小灵确实机灵,人也老实,还会侍弄花草,她这才应下。
只是现在,秦司羽都要退婚了,陪嫁丫鬟自然不必再挑,再加上她这会儿也没这个心情,便对婆子道:“等我找你。”
婆子一愣,还想问问具体会是哪天,她好让女儿提前准备一下,秦司羽已经越过影壁,大步朝垂花门走去,不多会儿,便消失在垂花门后。
绿竹姑娘一向稳妥,断不会诓她,怕是担心姑娘才没能同她说太多,她安心等消息就是。
这么一想,婆子脸上露出喜色。
没人知晓的角落,一道隐匿在暗处的身影,看着秦司羽进了秦府,这才折返。
回到自己闺房,秦司羽心绪才稍稍平静了些。
“姑娘,”见她终于回来,绿竹眼泪都掉了下来:“你可回来了!”
她忙上前帮她摘帷帽,准备给她换衣服,才把帷帽摘下,绿竹就怔住了:“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秦司羽满心里都在想着怎么再圆一圆,并没太注意绿竹的反应,闻言,只微蹙眉头:“什么?”
“这……”绿竹从她发丝里拈出几根松针:“怎么这么多松针啊?”
秦司羽看了一眼,眼皮就不自主跳了下。
“哦,”下一刻,她不在意道:“路上碰到有人家建院子拉了许多绿植,但惊了马,甩得这些绿植到处都是,就沾了些。”
话落,她顺势又道:“我要沐浴,让人烧水罢。”
绿竹倒是没怀疑,只担心道:“姑娘身子才刚好些,沐浴是不是不太好?”
别再着了凉。
“无妨,”秦司羽拍了拍自己身上:“我怕被甩上了土,难受。”
姑娘最是爱干净,绿竹只得道:“那我多放几个炭盆,姑娘切不可贪玩,略洗洗就好。”
秦司羽把手里的糖葫芦递给她,笑着安抚她:“知道,快去快去。”
绿竹哭笑不得,只得接过糖葫芦去安排。
等她出去,秦司羽脸上的笑便消失不见。
绿竹办事麻利,很快就备好了水,她还想伺候自家姑娘沐浴,被秦司羽赶了出去。
绿竹叮嘱的声音不间断从外头传来,脱下衣服的秦司羽,站在浴桶边,没有迟疑,拎起旁边放着净手净面的凉水,兜头浇下。
好凉。
止不住打寒颤的冰凉。
秦司羽眉头都没皱一下,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在快要冻成冰块时,这才跨进浴桶,整个人直接没进水里。
水中,她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飘散在水中的长发,刚刚的不安,她无法忽视。
这是眼下她唯一能想到的法子。
也许是她感觉错了,但肩负着全家人的性命,她不敢赌。
发丝随着水流波动起起伏伏,犹如一张细细密密的网,铺天盖地朝她涌来。快要窒息时,她才猛地浮出水面。
那张细密窒息的网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