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派出去的侍从名叫流云,曾在军营中做过斥候,是追踪、打探的一把好手。这么多年,贺庭州还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跟丢了”。
“是,属下无能,请世子责罚。”流云面带惭色,低垂下头。
“怎么回事?”
想到今日的经历,流云脸色难看,咬一咬牙:“那人轻身功夫在属下之上,而且甚是机警。属下不敌,被他甩脱。”
“唔。”贺庭州垂眸,“说详细些。”
“是。”流云答应一声,将自己今日跟踪一事,原原本本讲述出来。
原来他跟着那人到了城东后,突然意识到不对。那人分明是带着他在城中兜圈子,兜了几圈后,彻底不见踪影。
跟丢不说,还被人戏耍一通,对流云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贺庭州静默了一会儿,语气不明:“这么说来,倒是个人物。”
停顿一下,他又问:“看出那人来历了吗?”
“属下无能,没能看出。”流云更觉羞惭,脑袋也垂得更低。
他与那人并未正面交手,实在无从判断。
房间里的光线略微有些暗淡。
贺庭州目光沉沉,没有说话。
流云虽不曾抬头,可也能隐约感受到那股慑人的压力。他单膝跪地:“请世子责罚。”
回答他的是沉默。
贺庭州缓缓站起身,取了一把银质小剪刀,不紧不慢踱至灯前,低头剪去烛花。
霎时间,书房明亮许多。
贺庭州语速极缓,听不出喜怒:“无妨,多派几个人手再查就是。”
相较于隐在暗处的那个人,国公府里的这位秦姑娘才是关键。
有她在,不愁找不出那人。
想到秦泱泱,贺庭州心内突然浮起一丝气闷。今日在妙法寺二楼看见的场景不期然地浮现在他的脑海。
他阖了阖眼睛,等再睁开眼时,眸中已看不出任何情绪。
……
次日清晨,雁翎早早起床,坐在镜前梳妆。毕竟昨天刚外出买胭脂水粉,最好得接连装扮一段时间。
——戏要做全套,不能让人看出明显破绽。
绣屏兴致勃勃,帮她收拾。一通打扮下来,端的是明艳动人。
可惜,雁翎无暇欣赏。她匆匆用过早膳,就去了女学。
在贺家女学一个月,因着她勤勉上进,周夫子对她逐渐改观,下午也不将她强行拘在女学。而是让她和其他姑娘一样,午后时间自由安排。
“虽说午后不用过来,但是我给你布置的功课还是要做的。”中午散学后,周夫子严肃叮嘱。
雁翎认真点头:“嗯,夫子放心。”
她不但要做功课,还要继续学画,时间着实安排得有些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