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庭州视线逡巡,一一扫过书案、书架……并无被动过的痕迹。
突然,他目光一转,紧紧盯着放置画轴的书架。
这书房中的所有事物,他都了然于心。是以那点细微的、几不可察的变动,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很确定,这里被人动过。
所以,她所谋之物是一幅画?
贺庭州眉心微凝,目光转深。
他不喜欢事情超出掌控。与其一直被动提防,还不如主动提供机会,稍稍推她一把。
……
雁翎走出西院,心脏犹自砰砰直跳。
今日之事太过惊险,她好一番解释,也不知道贺庭州信了没有。
安全起见,近来她得小心一些,找东西的事情只能暂时放一放。
反正日子还长。
接下来的数日,雁翎老老实实在女学读书,闲了或是练字,或是帮卫夫人抄写佛经。
然而这天,女学课堂上,周夫子不教诗书,而是令众人作画。
“画画?”雁翎有些意外。
贺庭芳也小声道:“咦?以前一个季度才画一幅,这回怎么提前了?”
“三月了,各位姑娘就以‘三月’为题做一幅画吧。”周夫子神色淡淡,视线却瞥向了雁翎。
——周夫子自然不会说,前日世子问起秦姑娘的画技,她回答不出,才有今天的提前作画。
定国公府女学的姑娘们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至少是稍微懂一些的,不至于一窍不通。唯独秦姑娘刚来,她尚不知其水平。
雁翎双眉微蹙,有些为难。
她知道,这是个接近书房、接近画卷的绝佳借口。可那天书房外被抓包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提醒着她不可大意。
正思索间,周夫子已走至她跟前:“学过画画吗?”
“没有。”雁翎摇头。
别人犹可,温萦已“噗嗤”笑出了声,扭过头来瞟了她一眼。
周夫子面色微微一沉。
雁翎一本正经道:“夫子放心,我虽然没学过,但一定会认真对待的。”
周夫子轻轻颔首,这一点她相信。秦姑娘基础差一些,好在人是真的勤勉。
作画这种事虽看天赋,可再没天赋的人,只要多多练习,其画作也能勉强看得过去。只是让从来没学过的人直接画画,可能有些难度。
一晃一个时辰过去。
温萦的画最先完成,朗声道:“夫子,我画的是桃花。三月桃花开,可还算切题?”
“唔。”周夫子点头,“算的。”
温萦颇为自得,扭头看一眼秦泱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