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为……对你也是如此。”
她顿了顿,声音放地又轻又缓。抽泣声不断传出,陈杏儿又缩回了她的背后,不愿再示人。好是一副楚楚可怜样。
谢归蘅侧身,请拍着女孩的背,却也极好地遮住了李老粗探究关心的目光,只露出了杏儿有些红肿的眼和弯下的眉。
“杏儿……”
果然引得那人心生不忍。
狗尾草被风带起抚过脸侧,像二人初识那天。
怎么会忘呢?
微风,草香,晚霞,与她。
李老粗呼吸有些加快,几息间眼神里的探究就变成一些不可言说的情绪。草叶刮着他的脸侧如今也仿佛出了痛觉。
他极快速地眨了眨眼,错开了望着陈杏儿的目光,转头又恢复成原本那恶狠狠的模样威胁着旁边的萧雨规:“今日这事就此翻篇,我全当你们所言非虚。不过……你们若是胆敢再去一次后山,我保证哪怕有陈杏儿护着,我也要拔你们层皮。”
旁边陈杏儿哭声做伴,映得他更是心焦。李老粗伸手抓住萧雨规的衣领,将人拉紧了几分。本来就难能发泄的情绪如今却是找到了好出路,尽数宣泄给他。
“你听清楚没有。”
声音从齿缝中漏出,像是那天雪中轮胎打滑声。萧雨规耳中一鸣,像是又置身在冰冷中。他打了个哆嗦,闭上眼。张开地嘴唇有些颤抖:“知道了。”
声音也有些发虚。
……
“知道了。”
电话里仍在不断说着什么,喋喋不休吵得人心烦。萧雨规闭上眼,轻轻应承一句,边将手机随手仍在一边,推着轮椅来到了窗边。
窗外景色宜人,树上的燕不断扯着横线飞回故地,一切看起来都是欣欣向荣。
可除了自己。
“你的腿……可能是要废了。”
电话里的那句话不断映在脑中,尚有的一丝希望于牢笼中被掐灭。他打开书桌抽屉里的一个本子,笔却踌躇着迟迟再未落下。
写什么呢?小说?可自从那场意外后,自己便再无精力了。随笔?别开玩笑了,现在这日子难道还不够“随”的么,还有偏偏写下来供自己以后看一次恼一次吗?
笔尖从本子的第一页划到最后一页,终归是始终一笔未动地再次将其放好进抽屉。
自从那场意外,那次车祸自己便再没有写过什么了。要说遗憾?肯定是有的。但冲击始终比不过自己失去了站立的权利。
萧雨规再度看向了窗外,大雁已然不见,天空压了下来,隔壁的狗在院子里吠叫着看不清模样。楼下似乎有人在玩乐,但他只觉吵闹。
他闭眼叹了口气,随后又来到了窗户附近,想要看得真切些,却不料紧锁着的门被从外部打开。
合金做的钥匙被挂在来人的手上,正对着他展示着。
“牧奕泽,你还好吗?”
牧奕泽没回答,只看向了他的钥匙,皱着眉:“我还没允许你进来吧。”
“我不用你允许,我奉姨母之命带你出门环游世界,顺便啊治治你这块心病。”
来人推起了轮椅,拍了拍他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