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一个激灵,突然有些不安。
她隐隐也听说过太子的名声,似乎很是仁德宽厚,可她不喜欢。
这么小的年纪,却有着如此迫人的视线,有些吓人。
好在太子没说什么,和那位皇叔迈步离开了。
待到他们走远了,阿柠才敢抬起头,这时候她颈子都酸了。
她小心地望向不远处的背影,心里有些发毛。
她总觉得这位皇叔和太子都不太对,一个若有所思,一个冰冷提防。
她摸了摸自己的后颈,赶紧迈着小碎步回去太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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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穆清公主生病,这几日都不能前去官学读书,李君劢会将自己所学都抄录下来,整理为手记,并命人送来给穆清公主。
今日恰好无事,他便亲自前来探望,顺便送手记,路上恰遇二皇伯睿王,睿王对这小侄女素来疼爱的,便说一起过来探望。
谁曾想,竟又遇到那小医女。
其实那一日太医院藏书房巧遇后,李君劢便命人查过了,看上去只是寻常医女,但自从进宫以来,一切都太过顺利了,种种安排,似是人有心为之。
对此,他并不像戳破,但也不像纵容,只随口吩咐了一声。
谁知道如今这小医女竟又来了神秀宫?
先对着自己下心思,不成,还不死心,又把算盘打到穆清头上?
想到这里,他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掠过身边的皇伯父睿王,清楚地捕捉到了他神情间的怅然若失,或者若有所思?
显然,他也发现了,这小医女像自己母后。
李君劢依然不动声色,不过心底却泛起一个冷笑。
他当然知道,在先帝赐婚自己的父皇和母后之前,母后曾经是这位皇伯父的未婚妻。
自己母后都已经没了这么多年,难道他还惦记着吗?
其实他一直不明白,父皇喜怒无常,铁血手腕,动辄抄家灭族,这些年血雨腥风之下,多少门庭倾覆,便是骨肉同胞又如何,前两年祥王行僭越之事,父皇可是没有半分犹豫,祥王阖家上下都成刀下亡魂。
而自己这位皇伯父了,就李君劢所揣测的,无论于公于私,父皇都该不能容他才是。
可时至今日,这位皇伯父依然屹立不倒,竟成漏网之鱼,李君劢想不明白。
当下他陪着睿王一起去探望了妹妹,待到睿王离开,他寻个由头耽搁了一会,扫了一眼聂姑姑。
聂姑姑疑惑,不过还是找借口,亲自送李君劢。
在经过一处回廊时,李君劢驻足,淡淡地看着聂姑姑。
聂姑姑心里微沉,太子和公主虽然是龙凤胎,可性格却大不相同,对她也截然不同。
她从公主很小时便陪在公主身边,公主体弱,她处处呵护,公主对她倚重信任,可是这位太子却不同。
太子自小持重,性情深沉,轻易让人摸不透,她曾试着讨好,可却碰了一鼻子灰。
如今太子把自己单独叫来,似乎有话说,这让聂姑姑心里打鼓。
李君劢对于聂姑姑的心思自然一目了然,他想,也许父皇也清楚,不过父皇并不在意。
他们一家子原本远在封地无人问津,就连母后的葬礼都因种种原因而办得潦草,可是自从父皇被迎回朝堂,御临天下,于是便有无数的人无数的心思涌来,他们费尽心思,用尽各种花样。
他们要讨好父皇,要讨好自己,要讨好穆清。
穆清生来体弱,她需要一个这样的人伺候在身边,那聂姑姑便是有用的。
此时的他,看着眼前明显有些忐忑的聂姑姑,淡淡地道:“孤前来神秀宫时,看到一个小医女,似乎是太医院才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