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距离观莲节还剩下七日不到,七天光景,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疏棠在心中大致估摸一下,若是想要将这场赏荷宴办好办出彩,各方面统筹下来,时间上也是挤得满满当当。
疏棠问过容峋,容峋说以往两年王府中的观莲节宴席,因着不是在皇宫内的缘故,兄弟姊妹间也没那么多规矩,第一年干脆就在玉荷榭摆了一张大圆桌,不必分桌而食,也体验了一把普通人家其乐融融的用餐氛围。
第二年则是搞了个曲水流觞宴,宴席上的种种美食皆是顺着水渠漂流而下,各自夹取爱吃的吃食就是,觥筹交错间,也甚是热闹。
不过总的来说,虽说这两年的赏荷宴看上去形式有变化,本质上还是大家坐在一起,边欣赏美景边品味珍馐罢了。
假若今年的赏荷宴也按照往常套路来办,虽说不会出什么大差错,但中规中矩的样子也实在无甚新意,对于打出花店的名声一事想来也用处不大,心热的兴许会看在容峋的面子上关照她一二,但若是遇上对此道不感兴趣的,那更遑论吸引人家的目光了。
疏棠垂目沉思一会儿,突然从脑海里飘荡的数缕思绪中抓住其中一缕,眼中闪过一瞬精-光,抬起眼来睁着双亮亮的银星杏眸,恰对上容峋的漆黑双目,嘴角上扬几分,用了一种虽刻意压制但仍难掩欢快的语气问他:“府中可有小舟?”
容峋想了想,回道:“小舟自然是有的,但,平日里甚少使用,上次见到它兴许还是我刚出宫时图个新鲜,乘上去耍过几个来回,阿棠问这个,莫不是想于观莲节那天增设一个泛舟赏荷的玩法?这倒也是可以,回头我遣人再新购置罢,便不要用旧的了。”
疏棠摆摆手:“不必破费,我要用的便是旧船。”
容峋虽不解,但到底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总归心里头还是相信疏棠,便唤侍从将那条旧舟从某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扯了出来。
疏棠绕着这条实在旧得与璟王府格格不入的小舟来回走上两圈,又四处摸-摸几下,最后拍了拍手,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容峋见她这副神情,心中更是好奇:“这样。。。。。。便是可行?”
疏棠听他这么问,便知是容峋误会了她,不禁笑道:“我若是要用这旧舟于赏荷宴上让众人泛舟游塘,阿峋觉得可行?”
容峋闻言不禁睁大双目扬起眉头:“阿棠,你,竟要如此做吗?不必替我省钱的,几条新舟而已,我买得起的,嗯。。。。。。若你非要如此的话,其实也不是不行,届时便称是我观最近大家的日子过得太滋润了些,希望借此忆苦思甜也是可行的,总归,我既然把赏荷宴交由你来办,那便随你好了。。。。。。”
疏棠没承想容峋竟然如此不经逗弄,方才不过是玩笑之语,她怎么可能真用一条破旧小舟来款待容峋的家人和客人,遂忙开口正经解释:
“我怎会那样做,不然也显得我太不知分寸了些,这条小舟自然是不能直接拿去用于赏荷宴的,回头待搜集好了一应材料用具,修整改造一番,便不是旧舟了,我不让你去买新舟来的原因,也是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怕弄不好反倒浪费了而已。”
容峋松了口气,表情也舒缓开来,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我就说交给你来办肯定没问题的,若是要搜集修船的工具,待会交代给小泽便是,让他帮你去找。”
疏棠应下来,有小泽帮着购置东西,她也好腾出时间去花市一遭,遂要来纸笔,思索一番,在纸上洋洋洒洒写下需要的物品名,小泽接过大致浏览一遍,便告退下去了。
小泽走后,疏棠也起身以要去花市为由同容峋告别,却被容峋拉住:“怎好叫你一人前去?既是为着帮王府办宴,我定也是要跟着忙活一二才是,阿棠稍等片刻,我这就收拾收拾同你前去。”
刚跟着疏棠站起身准备抬脚离开的小河闻言,歪头指着自己同小玉,看着容峋道:“殿下莫不是天太热眼花了?怎就只看得见疏棠姐姐一人?小河同小玉妹妹也要同去的,殿下放心便是,只管在府里歇息吧。”
容峋早就发现了,自打令小河跟着疏棠后,她就愈发胆大,往常仅是呆头呆脑地跟在小江身后给他办事,现在好了,不仅把她亲兄长彻底忘个干净,连带着对他都敢指手画脚顶嘴生事了,遂并未给小河好脸色,无情言:
“我看你这几日两头跑的,想来真正该休息的人是你吧,也罢,本王今日大发慈悲,允准你带着小玉在府里休憩,你可要照顾好小玉,不许带着她胡闹,不然本王便再派旁的女侍卫来接替你的职位。”
小河一听容峋要撤她的职,忙正正好身子,嘴巴紧闭也不再多话。
待容峋换好便装后,便同疏棠坐上先前那置了冰鉴的马车驶向花市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