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很想投入他的怀中痛哭流涕一场,但她只是微微低下头不让眼泪流出,“表兄,我失礼了,抱歉。”
“佑宜。”他的声音极轻,像是在悲叹,“袅袅,这有什么的,你依旧可以像从前那样,我依旧可以当你的琮哥哥。”
赵佑宜靠近他,倾听他胸膛下有力的心跳声,双手犹豫片刻,还是拥住他的腰。
“楚怀琮,我不要你当我哥哥,”说完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这话有些暧昧,急急忙忙补充,“我的哥哥只有阿兄一个。”
看着怀里的人,楚禅隐有些无奈地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好,那你想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咳咳,姑娘,王爷,”见两人迟迟不下来的小璇上楼见到两人抱在一起,下意识转过身后手敲了敲门板,“饭菜要凉了。”
赵佑宜见来人了,急忙退出他的怀抱,“好,我们马上就来。”
小璇点了点头后连忙下楼,好似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
“念琬,今日有你爱吃的杏仁饼,下去尝尝。”楚禅隐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她不自在地躲了一下,“楚怀琮,你别弄乱我头发,不许揉!”
楚禅隐摊开手退后几步,“好,没大没小的,小时候一口一个琮哥哥可亲热呢,想起来就直呼我字了。”
“你骗人,”赵佑宜伸出手拧了他一下,“我明明是叫你小古板小正经小呆瓜之类的!”
楚禅隐笑而不语,先行一步。
一行人用完早膳,楚禅隐还特意打包了一份杏仁饼给她路上吃,赵佑宜想起昨晚安寝前楚禅隐说要和她手谈一局,便缠着他在马车上下棋。
楚禅隐一边被她拉着一边喊着于理不合,不成体统。
被众人侧目的赵佑宜气得狠狠拧了他一下,压低声音威胁道:“楚怀琮,你要是再喊我就真扒你衣服。”
楚禅隐老老实实地闭嘴了,含笑看她。
赵佑宜少时一股脑扎进兵器堆中,可以说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最擅枪与剑,而琴棋书画她学得不精,大多都是囫囵吞枣应付过去的,尤其是棋,她就是个臭棋篓子,捏着棋子犹豫半晌下了一枚又慌忙说要悔棋,时常把赵佑黎气得头疼。
楚禅隐倒是好脾气,在旁喝茶赏景耐心候着,赵佑宜悄悄抬眼,见他掀开帘子去看外头迅速把棋子拿回来,没想到刚好被楚禅隐抓个正着。
“念琬,你怎么耍赖皮呢。”他说这话时眉眼带笑,出乎意料的温柔。
赵佑宜装傻:“什么?王爷,妾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楚禅隐拿起毛笔,用另一端敲了敲她的手,“好好说话。”
“好吧,”赵佑宜正色说道,“那就来说点正事。”
正在喝茶的楚禅隐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我想去一趟云州。”赵佑宜看着眼前的棋局,将刚刚作乱拿起的黑子放回原处,“阿兄既然在云州身亡,我总得去看看。”
楚禅隐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拿起白子放下,棋局大变,原本必胜的棋局转瞬之间大厦将倾,“承让了,表妹。”
“啊,”赵佑宜目光垂落,“我总想着,只有表兄这样惊才绝艳的人才能登上权力的巅峰,表兄认为呢?”
正在将棋子一一归位的楚禅隐动作一顿,语气平静如水:“表妹应该也想起我的字是谁取的吧,舅父总想着让天底下的好运都降临我身上,可我想要的从来不是这些。”
见他避而不答,赵佑宜只是微微一笑,“表兄的名是谁取的?”
“是我幼时翻舅父书房中的诗集,偶然读到一句诗,自古多禅隐,吾常爱此行。”楚禅隐微微笑着,目光飘远,“我甚喜这句话。”
赵佑宜忽地顿悟,落在他身上的眼神颇为惊讶,“我实在想不到表兄生在皇室却有如此胸怀……”
楚禅隐似是感叹般摇了摇头,“我生在皇室,却养于乡野,向往的自然是闲云野鹤的生活。”
接下来的话他没继续说,赵佑宜却懂了,只可惜身处乱世,怎能独善其身?闲云野鹤的日子只是妄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