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表兄何时离京,我好做准备。”赵佑宜目光落在他身上,不知为何,楚王总穿着白衣,仿佛要与这冰天雪地融为一体。
楚禅隐抬头看了一眼满天飞雪,“雪天难行,不如等开春后?”
一日不离京赵佑宜多忧虑一日多不安一日,“表兄……”
“表妹,你身子不好,若是这样匆忙离京你怕是会不舒服。”楚禅隐皱着眉不太赞同,听表妹的侍女说,表妹当初听闻念陵兄一事时气急攻心之下当场吐血了。
赵佑宜想说自己身体很好,那些都是做给外人看的,但她与他现在还没有熟悉到那个程度,“表兄,我恐夜长梦多。”
见她眉头紧蹙,神色哀伤,楚禅隐自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只好点了点头,“那便十日后,表妹记得多备些御寒的衣物,莫要染了风寒。”
“自然,念琬谢过表哥。”赵佑宜微笑地看着他。
赐婚圣旨一出,心里最不是滋味的便是柳家人,其次便是顾泽玉。
柳明义当时曾对帝王纳赵氏女持不赞同意见,当初只是想罪臣之妹不宜侍君,没想到如今赵氏女被赐婚楚王,而他的女儿却要和亲南蛮……明明一开始要和亲的人是赵氏女。
“父亲何出此言?”柳知墨神色如常,眼神却冰冷,“要怪就怪皇帝是个软骨头,明明是战胜国却偏偏要为了岁贡而答应和亲,如今国库亏空不就是他荒淫无道败光的吗?干脆让他去南风馆里卖身吧,反正他爱干那档子事!”
“知墨!你这胡言乱语说些什么呢!”柳明义被女儿的口出狂言震得说不出话来,虽然早知道女儿性子与寻常女子不同,他也不拘着她,没想到她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听到训斥的柳知墨冷冷一笑:“父亲确定还要忠于这个昏庸的君主?再这样下去晋国迟早会亡国!”
说完这句话她便起身离开正厅,只留柳明义在厅中捶胸顿足。
而听闻圣旨的顾泽玉神色怪异,一旁的顾琦玉欣喜万分,好友后半生有人庇护,那人还是丰神俊朗的楚王,这自然再好不过的。
“阿兄,你怎么了?”见顾泽玉久不言语,顾琦玉感觉奇怪,她扯了扯他的袖子,面露疑惑。
“琦玉,赵妹妹是否喜欢楚王?”顾泽玉目光呆滞,不知落在何处,不自觉握拳。
“我……我不知道。”顾琦玉被他问得一愣,不过楚王这些年鲜少来神京,念琬又没见过他几次,大概是不喜欢的吧?虽然楚王生得一副好容貌,称得上晋国第一美男子,但是终究是盲婚哑嫁。
所以她试探性地说:“大概是不喜欢的吧。”
“那楚王是否喜欢赵妹妹?”顾泽玉再次问道。
听到这里哪怕是再傻的人也能品出几分不对劲,更何况顾琦玉是个人精,“阿兄……你不会?”
她本以为阿兄对念琬没有男女之意,他们几人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后来念琬深居简出,但好歹幼时情意深厚,父亲当初也问过阿兄,若是阿兄对念琬有情,那他便去提亲。
可当时阿兄毫不犹豫地说了没有。
顾琦玉沉默下来,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阿兄,若是你对赵妹妹真的有情,当初为什么要说不呢?”顾琦玉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因为……”顾泽玉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两人相视无言。
将军府难得热闹了起来,赵伯听闻圣旨连忙吩咐人收拾库房,赵佑宜见他如此着急,有些不解,“赵伯为何如此匆忙?”
“姑娘。”见赵佑宜来了,赵伯露出笑容,“是这样的,我打算先让我婆娘和儿子带着姑娘的一部分嫁妆去弗州,再为姑娘置办座宅子。”
这几日赵佑宜一直在想如何应对眼前的困局,倒是把离京之后的事忘了,不过置办宅子倒是蛮有必要,她不可能到了弗州就住到楚王府,虽然有婚约在身,但也于理不合。
“姑娘莫担心,这些事都是将军从前安排好的,都一一拟定了章程,将军怕姑娘以后若是嫁到外地,与夫家争执无处可去,所以特意备下银钱打点这些琐事。”赵伯提起赵佑黎时面露怀念,将军是极好的人,只可惜英年早逝。
听到这些事都是阿兄嘱咐的,赵佑宜不由神情恍惚,原来阿兄早就为她准备好了后半生的退路,不管她是否要嫁人,她都能依靠将军府的财产安度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