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华服女子,亲自上前揭下了她的斗笠,众人这才看清,这哪是一个女子,这就只是一具木头人,只是身上包裹了布料比较厚,加上制作者对于关节的连接别具一格,使得它走了这几步竟没人发现这是一具木偶。此时站在人群中的赵江河也是嘴角微微一扬,看来他对这件作品很是满意。
当时听李治转述了木偶千金的计划,赵江河就觉得这其中妙得很,就如同一个机巧一般,少了哪一步都不能成功。而且更妙的是,此事还需要和袁梅合作。
想当时,萧妖雪所说的计谋就是找一个替身,但是这替身恐怕是有生命危险的,早就听闻李相最近提拔了一个巧匠,所造之物栩栩如生,便想出借这巧手一用,而这人说的正是赵江河。刚刚送走萧、袁二人李治便问他能不能一副木偶,那种穿上衣服便看不出是木偶的人偶。赵江河当时也觉得甚是有趣,便一口答应下,接下来几日可谓是不眠不休,一个关节他就要精心调整大半天,最后终于是在李相给的最后期限完成了,当时见木偶交与李治看时,李治都为之一惊,若不看面容,与真人无异。
之后赵江河又将操纵木偶机关的方法教给了要扮作侍女跟随在侧的袁梅。袁梅当时看到了这个木偶只觉得,这与真人无异。那只木偶垂首静立,鸦青色绸袍随穿堂风轻轻翻卷,露出半截象牙雕就的手腕——每一道指节纹路都清晰得仿佛能沁出温度。袁梅只需要轻轻的拉动手中丝线,这木偶的身体便随之而动,举手投足间没有一丝僵硬,行动起来更是与真人无异。袁梅又在萧妖雪的指导下用气息覆盖了整个木偶,这样就算有江湖上的强者在也未必能看出端倪。就这样才有了今日这一套完美的“千金遇刺”的情景。
在院中众人从看到这木偶千金的震惊中缓过来后,李治才指向萧妖雪,向大家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丧失多年的女儿李婉,如今她更名萧妖雪,今日认祖归宗,以后就是我李府的人。”
这时院中自然少不了高声提问的人:“既然回了李家,为何不改回李姓?”
李治对于这样的提问并未回应:“刚才之事诸位受惊了,李某已在后院备下酒菜,烦请各位移步后院。”李治这一番话对于这得而复失的女儿的溺爱彰显无疑,却并未提要查这黑衣人背后的势力,这也使得一些心有异想的人摸不到头脑,却又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这个时节,这帽子扣谁头上都不好过。
李府之中歌舞升平,五皇子周明启的府上确实压抑得令人呼吸都困难。周明启拿着徐战遣人加急送来的书信,上面只写了三个字:心太急。周明启气得嘴皮都在发抖,又看了一遍后一怒之下把这张纸条撕的粉碎,破口骂道:“一群没用的东西,杀个女的都能失手,本王白白养他们这么久了。还有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东西,本王什么是都要向那个老家伙报告吗?你们不知道徐大将军每日忙于公务,连回京的时间都推后,本王这么做也是想帮帮大将军,你们不懂吗?”旁边众人匍匐在地瑟瑟发抖,他们哪能不知道这皇子安的什么心,但是既然大将军吩咐在自己回京前要密切监视五皇子的行动,每日都需要回报,他们也没有办法。
此时一个领头模样的侍卫颤抖着问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周明启生气过后也逐渐冷静下来,确实事情已然发生,现在责备过去已经于事无补了“李家没有拿着这事做文章,要不就是不想影响那贱人回去,要不就是想等着秋后算账。反正不管是什么,只要在他们想算账之前把他们干掉,那就没什么了。你们下去吧,给那几个兄弟家里安排安排,对了记得别用我的名义,不如就用你们主子的名义吧。”
几人面面相觑,周明启这般安排,岂不是摆明了要将今天这事嫁祸给他的徐战呀,虽说他可是东梁出了名的疯皇子,有什么想法都不奇怪,但徐战毕竟是他的师傅,此事……
见几人迟迟不动作,周明启又补充道:“没事今天我和你说了什么,你们可以一字不差地全部告诉你们主子,他不是就快回京了吗,到时候我会当面和他说清楚的。”
萧云雁小记:
萧云雁在玄宗的那一战,很快就传遍了江湖,就在之后短短不到一月的时间,她就收到了五张请战帖,但是这些门派在江湖的名声确实一般。萧云雁一家都没有去,还是背着她的那被破布包裹得看不出形状的武器,到处游走。这一个月她从湿热的南疆一路北上,看到了满山桃花,也看到了潺潺溪流,没有再出过一次手,就像一个旅客一般游山玩水。
一月后她来到了天下第一武宗——云阁。云阁作为大宗并没有开擂台,而是在宗内设了辩武大会,所谓辩武也就是大宗门为了博眼球给擂台换了一个形式,除去云宗不少大宗都叫这个名字。只是此次云阁有本宗的两位武学大能做证,亲自讲解这一招一式的奥妙。于武者而言,能听一场辩武,甚观十场擂台。曾有传言有人听完之后便醍醐灌顶,修为大增。也正因如此,云阁的辩武大会门槛很高,没有请帖的人根本进不去。萧云雁便属于这一类。
但是此路并非不通,云阁在山下摆了三个擂台,每个擂台都有三张拜帖,连战三日,只要能成为当日的获胜者,就可以赢得一张拜帖。
萧云雁到山脚下之时已然是第二天傍晚,最后一个挑战者站上了擂台。此人看起来年纪轻轻,不知因为年小还是营养不良,看起来整个人都没有长开。但是他拿得剑却格外醒目,这柄剑来自最近西边刚刚崛起的马家,马家老爷铸得一手好剑,而最近刚出世的正是这少年手上这把断秋水。少年高声言道:“在下武清,前来问剑。”
此剑的来历不仅萧云雁看出来了,台下不少人也看出来了,都开始窃窃私语。守擂的是一个中年人,自然也看出其中的门道,丝毫不敢怠慢。
锣声过后,双方同时出手,武清的剑非常有气势,都是大开大合的招式,剑光如同一道白练划破夕阳,剑与剑碰撞的声音,在这样的场景中显得格外清晰。二人来来回回百来式一时之间竟然不分上下。台下众人则已早就看傻了眼。
萧云雁看着这少年的招式,也觉得此人颇有习武天赋。就在众人沉浸在这场武人的视觉盛宴之时,只听得台上一声清脆的叮当声,二人同时快速后退。此时二人的气息已经起伏不定,显然这是为最后一击在做准备。就在二人最后出手的那电光火石的瞬间,夕阳最后一道光消失在地面,断秋水的银光更盛,仿若一道月华倾下,这次的脆响不再是一声,而是两声。待众人看清了台上的情形之时,中年男子已经半跪在地,断秋水直指他的喉咙,胜负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