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骨的话听得屈明殷老脸一红:“不是,嗐呀,你这孩子说话怎么——”
“传宗接代最重要,就算是把他绑起来,下药,我也要跟他睡觉!”
随即她展开一抹天真的笑,“可我毕竟没什么经验,小姑您是过来人,会教我怎么跟阿洲生孩子的,对吧?”
屈明殷呆愣的时间里,满场再度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吱呀——”
下个刹那,仿古屏风被人从外打开。
闪电携风带雨,在男人身后卷席成一场将起的风暴。
他深灰高定西装洇着台风夜的潮湿气,内里竖纹马甲端正规整,不见一丝褶皱,浅灰色奢昂衬衫严密系紧最上方那颗纽扣,丝绒领带配搭金色复古领针。
他鲜少地梳起背头,仿佛刚从某场声色犬马的宴会上退出来。
衣冠楚楚,气质无双,身线比例完美流畅。
东方绅士清贵如玉的风度在他身上淋漓尽显。银边眼镜压抑掠食者本质,疏离藏于高贵的伪饰里,锋芒在温文优雅下张弛。
管家跟随在他身后,习惯性为他引到屈恭仁左手边的贵坐上。
屈历洲却置若罔闻,仅一个淡冷的抬指拒绝。
随后他自然而然地走向游夏,在众人的注视下,缓慢落座在主位对面的末席位,游夏身侧的位置。
“在聊生孩子的事?”他嗓音温沉,似一句简单的晚归询问。
游夏却因他这句话无端地心头一紧。
不会吧?
她刚才口无遮拦演戏的时候,余光瞥见的那道身影,不会就是屈历洲吧?
他不会全程听完了她的茶言茶语……吧。
又来了,那种感觉。
心脏像脱水的鱼在狂乱跳跃。
一如昨天他说要去她用过的影音室那时一样。
屈历洲拿起净手毛巾,细致地擦拭手指,视线似有似无地挪移在游夏脸上,情绪平淡地再次开口:“小姑,以后这种事直接来找我聊。”
游夏低头避开他的凝视,不想理他。
屈历洲眉尾轻动,转而眼神睨向屈明殷。瞬息,雕花木格窗外一道电光闪白,恰好没入男人静谧幽深的清黑眸底。
他松开指节,将方帕随意丢落回盘中,话语仍旧温和:“您想看的话,我随时可以为您展示「环仕集团」未来百年的规划方案。”
他稍稍弯唇,看着还是有商有量的好脾气。
薄唇翕动的下一句却浸透森寒冷色,字字见血。
他说:“就算屈家绝后,也不影响在座各位安享晚年。”
台风此刻登陆,厦京开启今夜的暴雨倾盆。天空犹如倒悬的海,将冷水往大地放肆泼灌。
屈明殷面色难堪,却硬是再没多说半个字。
唐文婧轻轻抿唇,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只顾低头夹菜吃的游夏身上。
就连整顿饭局都吊儿郎当的屈戎,在屈历洲出现之后,都不自觉放下翘着的二郎腿,默默地坐直了身子。
在这焦灼无硝烟的战争里,最终是屈恭仁不轻不重地将筷子摆在筷枕,“叮”地一声,四两千斤。
“历洲,听说你忙得不着家?”屈恭仁直接敲板道,“今晚台风天,你们就留在家里过夜。”
“正好,当初给你们两个准备的婚房还在。”
“咳咳……”正专心埋头吃饭的游夏,听到“婚房”两个字瞬间被呛到。
什么意思?
今晚不给走了?
婚房?也就是说,她今晚必须要跟屈历洲同房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