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达官贵人,稍微自重些的,也不是谁都瞧得上的。
在楼里往往是固定的关系,不乱来的。
采绿娘子的牌子挂了许久,终于有一位姓温的公子出了打破之前所有数额的高价。
尹采绿本以为妈妈还要再把价码往上抬一抬,毕竟她年纪刚到,就算再等两年也是正好的。
可妈妈当天就收了温公子的银子,还特地为她与温公子定了吉日。
温公子为人仪表堂堂,从前就是尹采绿的常客,熟人好办事,尹采绿见是他,也松了口气。
可在那吉日到来之前,妈妈竟卷着钱跑了,当天晚上,玉笙楼就来了一队官兵,尹采绿也不是傻的,趁着乱往脸上抹了一把泥,抱着琵琶便跑了出去。
如今想想,还挺对不起温公子的呢,叫他白出了钱。
可钱也没到尹采绿手上。
千想万想,尹采绿还是觉得侥幸的,若有的选,哪个女子想把自己用银子来交换呢。
只是在注定要有一位客人买下她的前提下,她庆幸那位是她并不讨厌的温公子。
今夜很快进入了梦乡。
尹采绿第二天醒来时,太子已经不在了。
她有些懊恼,怎的忘了起来侍奉太子晨起。
见她醒了,翠影率先掀帘进来:“如何?”
待瞧见尹采绿粉颊残红,腰肢慵懒地舒展,鸦青色的长发散落枕畔,眉间犹带三分娇媚,翠影心里怪不舒服。
自己小姐如今正埋在黄土堆里,连家也不能回。
尹采绿撑起身躯,倚着软垫打了个绵长的哈欠。
如何?她对自己甚是满意,虽说那学了七八年的技巧一点也没用上,但太子看上去很喜欢她。
太子喜欢呆愣愣的,木头一样的她。
毕竟昨晚她当真躺着一动不动,太子却钻研她钻研得仔细,手掌上上下下的,好似喜欢得紧。
翠影道:“小心待会儿太子府的嬷嬷来了,瞧见你这副模样。”
尹采绿不以为意,太子府的嬷嬷早来过了,将她翻了个身,捡走她身下的床单,又叫她继续睡,说:“太子吩咐过的,太子妃想睡到何时都可以。”
至于那床单嘛,尹采绿不知自己如何,毕竟以往的姐妹也有不落红的,还被客人叫嚣着退钱,以防万一,她便还是将薛夫人给的血包给用上了。
殷红红一大片,那嬷嬷见了别提有多高兴了,愈发体恤太子妃,叫她好好休息。
走时还捧着床单偷笑:没想到自己看着长大的,斯斯文文的,从来都是温声细语的太子,在帐子里竟有这般功夫。
老嬷嬷与有荣焉,看样子这皇长孙,必然是在太子府出世。
太子府的人都完全听命于太子,绝不会有什么仗着资历的老嬷嬷出来训斥太子妃晚起失礼。
翠影一直盯着她,尹采绿有些遭不住她这样看,便从床上起来了。
铜镜前,她歪着头任由侍女梳头,太子府上给了她两个侍女,一个叫善和,一个叫善静。
现在给她梳头的正是善静。
尹采绿想起昨日见过的牡丹髻,忙道:“便梳个牡丹髻吧。”
善静不发一句多言,应了声“是”,便开始熟练动手。
善静是个极为手巧的丫鬟,头梳得尤其好。
因薛静蕴不爱铅华粉黛,尹采绿自从到了薛府,便从未化过妆。
她从前最爱飞霞妆、慵来妆,跳舞的时候,画个落梅妆也是极好的。
有时候要陪客陪至酒酣耳热,化个酒晕妆正是绝美。
她院儿里丫鬟的一应安置,还是竹萱负责,翠影专负责盯她,平时是什么也不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