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得干净。”
他开口时,嗓音低哑,却没有愤怒。
“你知道你做的这一步,意味着什么吗?”
褚行昭站在床尾,没有说话。
他没有坐轮椅,也没有撑拐杖。
他直直地站着——
像一把已经出鞘的刃,明亮,安静,只是这次他展露出了锋芒。
褚承宗看着他,目光久久停在他腿上。
然后缓缓露出一点点近乎复杂的表情。
“你该站起来了。”
他说。
语气不是赞许,也不是命令,而是一种比沉默更深的承认。
*
病房的灯压得很低。
风从窗缝灌进来,吹动床尾那页翻起的病历。
褚行昭站在那里,像是整整等了二十年,才等到这一句。
不是“你可以继承”。
不是“我承认你是我儿子”。
而是——
你现在,可以走向前台了。
*
那天之后,褚氏内部的风向彻底变了。
那批被称为“老派股东”的灰发长辈们,不再围绕褚沂阳开会、递话、分权。
他们开始主动联系江弋,递出新的财务通道与咨询函,隐隐传出“想与总部正式恢复合作”的意图。
而褚沂阳,一夜之间,失去了他最重要的资本:“正统”。
而乔燃,也在那几天明显察觉到褚行昭气场的变化。
他走路更稳,说话更少,眼神里多了一种“身位改变”的稳重。
不是刻意摆出“掌控者”的姿态,而是——他真的走到那个位置上了。
*
许从瑶知道褚沂阳总有一天会来找她。
只是没想到,会是在这个节点。
门铃响时,她刚洗完澡,头发还滴着水。她没有多犹豫,拉开门,看到他站在门外,西装外套褶皱,领口扣子解了一颗,像是从某个酒局匆匆退场又不知道去哪,只好来她这儿。
她转身进屋,说:“锁门。”
褚沂阳进门没有说话。她把头发拢在一边,用毛巾慢慢擦着,肩膀微微发凉,但她没急着换衣服,只是把灯调暗,坐回沙发对面。
他看着她手腕上的红印,那是热水留下的痕迹,一圈一圈,像细线勒出来的。他忽然觉得,这女人比他想象的还要清瘦一点。
“老爷子还在病床上。”他开口,语调平静,“但已经有人在动了。”
她没有抬头,问:“是行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