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收腿、再伸腿。
他设置了摄像头,回放自己的动作角度、臀部收紧幅度、是否出现了非瘫痪者才有的反射动作。
最开始他站不稳,肌肉萎缩后的抖动像是在抗议。但随着时间推移,他开始站得更久、走得更稳。
大腿线条隐隐恢复,膝盖下方的腓肠肌重新出现轻微隆起。
他坐在镜子前,用量腿围的软尺量自己的小腿:从29厘米增长到31。5厘米。
他盯着那数字沉默很久。
太快了。
他停了三天灌肠,改为清淡流食和限制饮水。然后强迫自己卧床十二小时以上,减少热量摄入,避免肌肉继续增长。
他的身体像一件正在撕裂又被缝合的作品。他亲手做出它,又亲手控制它。
为的,只是把这一切继续演下去。
*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局势也悄然酝酿。
许从瑶最近频繁被褚沂阳约见。
一次是在褚家会所的下午茶厅,一次是在她最常去的马术俱乐部,第三次,干脆就来了她的私人画室。
她原本不想搭理他——这个名义上的“侄子”又热血又毛躁,一身的海外骄气,口气里全是“不服”。
但褚沂阳那双眼睛,有种跟褚行昭完全不同的锐利。
褚行昭是钝刀子切肉,冷得让人发抖。
褚沂阳则像是明晃晃的匕首,什么都写在脸上。
“表姑,”第三次他开口时,用的是极为亲近却也带点戏谑的称呼,“我最近总觉得我叔叔……不太对劲。”
许从瑶在调色盘上搅动手中的刮刀,动作懒洋洋的,没回应。
“他以前排便都得靠灌肠和麻药,你也知道。可最近……他看起来瘦得没那么均匀了。”
“肌肉线条……你也不是没见过。”
“他练过拳的人,骨架撑起来的线条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现在,突然有点……‘恢复’的趋势。”
“你说,他是不是好得太快了?”
许从瑶终于放下刮刀,转过头看他。
她长得艳丽,轮廓分明,此刻却透着一种刻意压制的冷静:“你想说什么?”
褚沂阳盯着她,一字一句:“他是不是,根本没瘫过?”
空气顿时静了两秒。
许从瑶慢慢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种狡黠的含糊,又像是早有准备:“你这个问题……你觉得我会回答你吗?”
“那你默认了。”褚沂阳冷笑。
“我什么都没说。”
“但你也没否认。”
她转过头,语气带着些敷衍:“你就那么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