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燃手上的动作慢了半拍。
“你可以自己走,但我还是会陪着。”
她说得简单,却比任何承诺都更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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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行昭现在已经不再遮掩自己的恢复。
褚承宗病倒之后,他亲自出席了两场内部会议,姿态不高,虽然还是坐轮椅,但已经撤下了尿袋纸尿裤。对外新闻口径是“康复进展理想”,记者问得再多,公关部只说一句:“褚先生身体状况稳定,正逐步恢复行动能力,后续仍将配合治疗与康复管理。”
这说法既不否认,也不承认。但他不需要解释了。褚承宗已经默认,他可以从幕后走到前台。
“这把磨了这么久的钝刀,也该有用武之地了。”那天老爷子在病床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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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结束后,乔燃帮他按摩肌肉放松。他躺在床边,闭着眼,额角还留着一圈汗,她用湿巾给他擦过,一边轻声说:“明天试外步道。”
他没睁眼:“你陪我?”
“不陪你,你以为你能坚持十分钟?”
“你是我定力一半来源。”
她轻笑。
他又补了一句:“剩下一半是你看着的时候我不能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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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他被江弋叫去会面,乔燃留下来清理训练器械。
房间只剩她一个人时,她忽然感到一种淡淡的空落。这不是第一次他不在,但每次这种“他在前进,而她被留在原地”的感觉,都会短暂打乱她的节奏。
不是失衡,是某种熟悉被拆解的失重感。
她打开电脑,想继续写论文,结果刚输入几行,微信弹出一条陌生消息:
【褚沂阳:有空见个面吗?】
她盯着那条信息看了很久。
这个人从不主动联系她。哪怕褚行昭陷入最深的低谷、媒体围攻、舆论压顶,他也只是礼貌地在家族场合点头,永远不过问她的情绪。她一度以为,他不会把她当成“有用的人”。
她甚至有点庆幸,他没有试图接近她。
可现在,这条消息出现得如此精准——褚行昭刚离开,她一个人,时间充足,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她没有立刻回复,只是把手机翻了个面。十分钟后,第二条消息又跳出来:
【褚沂阳:今晚有空的话,来林语路那家爵士酒吧。】
地点选得刚好,既私密又不会太敏感,像是经过反复思量之后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