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再多说话。
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细长而交叠,墙面上,两个奔跑的轮廓仿佛只有一个方向。
*
他们很快追至四楼平台。
风愈发强,台阶开始震动,一根根横着的钢筋被踩得咯吱作响,像是随时会松动。走廊口有两人拦路,是褚沂阳留下的阻击手,一人正掏出短棍,另一人试图关死铁门。
“闪。”褚行昭低声说。
乔燃本能地往左一侧贴身,他则一脚踩上断层石板,整个身体跃起,膝盖撞击对方肩膀,将门口一人撞倒在地,另一人惊慌中刚挥起棍子,棍还未落,就被他一记肘击砸中胸口。
动作干净利落,无多余动作。
乔燃站在原地,脑中有一瞬间晃神。
她不记得这副身体曾属于“病人”。
她看着他站在门口、站在风口、站在直升机声越来越近的混乱之中,像是终于把全部伪装掀开。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低声道:“还能跟得上?”
她点头,紧跟而上。
他们重新踏上台阶,这次没有人说话。
只有风声越拉越紧,天台的门还没打开,但整个楼道已压出战场的气压。几根横梁上悬挂的塑料灯罩被掀飞,有人在楼上传来踩踏声,那是褚沂阳。
目标已近。
危险,正在逼近。
*
四楼以上的楼梯开始轻微晃动,像是整座楼都在呼吸,又像被什么巨物在顶端缓缓提起。风越过每一层台阶,在封闭的楼道里激起低沉的涡鸣,像是战场号角响起前的压抑预演。
褚行昭脚步一顿,忽然回头,手臂伸向乔燃。
“这里风太大。”他说。
乔燃抬头的瞬间,风正好从楼顶卷下,呼得她睫毛轻颤,眼睛几乎睁不开。
她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自己被他一把带向左侧的内墙。他将她护在墙壁一侧,肩膀微倾,左臂支撑在她身侧,用身体给她挡住风口——一个细小却绝对保护性的动作,没有多余语言,甚至没有眼神交流。
但乔燃心里猛地一震。
风裹挟着铁锈味与燃油味灌入楼道,那是直升机的气压,天台上一定有人在调整机位。
她侧头,看见他耳后的碎发被风撕得凌乱,却还是压在颈侧,汗水和伤口的味道混杂着热铁气息,像极了某种过于清晰的现实。
她忽然意识到——
他不是站起来了。
他本就从未真正倒下。
*
就在这一刻,楼道上一层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那声音极轻,却极快。紧接着,是一串鞋底擦地的“砰砰”回响。有人从天台方向飞奔而下。
不是逃,是冲。
“有人下来。”乔燃皱眉,“不是沂阳,是他的人。”
“准备好。”褚行昭低声说,“他会挡我们,不会杀你。”
乔燃心里发紧:“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