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霁声方才施下的是同心诀。
同心诀,即被施法者所受的伤害都会通感给施法者,受到的伤害也会率先反馈给施法者,让施法者替被施法者承受,直到施法者再也承受不下,直至身死。
也就是说此诀一经施展,只有施咒者身死才会解开。
此法对被施法者可以说是百利无一害,而对于施法者来说却是凶险万分。
所以,寻常鲜有人会自愿主动为人施下此咒。
但宋霁声显然并不在乎此事。
他只知晓,他不敢想昨日之事若是再一次发生会是如何。
而随着男人指尖最后一点霜蓝色的光芒消失在沅宁额间,属于二人的同心诀也就此落定。
宋霁声的目光也从沅宁的面上收了回来,而后无声无息地从内殿中离去。
一如他来时那般。
只是,男人却也恰好错过了榻上之人轻声呢喃的那句“宋霁声”。
沅宁睡下后其实睡得也并不踏实,因为其梦里总是时不时出现有关于宋霁声的场景。
有寒夜里,他同自己说自己已经没有亲人的画面,有晚归时,给自己待会一枝芍药的画面,有坐在桌案前一笔一划郑重认真写下婚书的模样,也有自己离开后其失魂落魄的模样……
其中不乏沅宁亲眼见过的,也有沅宁从未见过的。
梦中场景,虚虚实实让人分不清楚。
只是后来,不知怎得好像有一股带着轻微凉意的东西一点点沁入了自己的灵台之中,沅宁梦中不断变化着的场景这才慢慢消停了下来。
不过还未睡下多久,平日的作息便很是准时地让沅宁睁开了眸子。
窗外虫鸟轻鸣,同晨光一道穿过窗纸投在内殿的地上,形成了几条条状的光影,随着离窗牖距离的拉远,光影的宽度也更为延展。
沅宁的原身是一株垂丝海棠。
既是植物,自然是需要新鲜空气和阳光的。
而她从昨日到现在也已在塌上睡了太久,此时看着那几道落在室内的阳光,不免生了点去外头透透气的想法。
于是,下一刻便见其捞了床尾处的外衣,给自己套上了身,而后又转身穿了鞋袜,动作小心地往外头走去。
只是她方才穿上鞋袜,睡在床边的小狗便抬起了头,强撑着睡眼朝她看来,似乎是怕她会同先前一般不告而别。
沅宁看着小狗还有些迷蒙的眼睛,弯身摸了摸它的头,安抚道:“我去外面走走,一会就回来,你困得话再睡会儿。”
小狗听到了沅宁的保证,这才呜咽了两声以作回应,趴下去继续睡了过去。
沅宁缓慢移动着走向殿外,恰好一阵微风拂来,沅宁抻了抻手臂,伸了个懒腰。
清晨的夏日可以说是一天中最为舒服的时候。
太阳还未全然升起,温度也还处适宜的范围,时不时更是有阵阵微风穿过回廊落在身上,将还未来得及积攒起来的暑气及时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