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春支唔着一时不知说哪个殿下的名字好,所幸岁岁站了出来,道:“是小殿下元暮公主。”
那侍卫脸色一变,望向远穹上袅袅生气的黑烟,拧眉斥道:“撒谎!凤阳宫走了水,小殿下都还没被救出来,你们怎么可能是遵小殿下之命?”
被这侍卫的大嗓门一斥,欺春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
岁岁伸手在其背后抚了抚,示意她放心。
尔后从腰间取下金令,道:“这是小殿下的金令,小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岂容你在这里胡说八道?”
侍卫接过金令细细查看一番,确是元暮公主的金令不假,却又总觉得哪里有说不出的蹊跷。
他眨了眨眼,朝岁岁看去,目光定定落在岁岁眉目间。
岁岁忙低下头,借着此处光线灰暗,才没叫那人看清自己长相。
欺春见状亦壮着胆拿腔道:“还在这里拦着干什么?若是小殿下要用的东西被耽搁了,你们一个个吃不了兜着走!”
这宫里,上头的主子是谁远比你是个什么样的人重要。
侍卫们不敢再有阻拦,连忙将金令退回给岁岁。
岁岁与欺春对视一眼,自成一股默契,绕过侍卫们便匆匆往宫门走去,脚下如生了风。
宫门前,伴雪已在此等候多时,头上的发丝被雪水浇着紧贴在额前,她在寒风中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见到岁岁与欺春前来,一时忘了冷意,只顾着开心地招手。
岁岁拿着金令走到守门的将士跟前,道:“我们是奉小殿下之命出宫购置物品。”
宫门离凤阳宫较远,因而凤阳宫走水的消息还未传到这一处来。
将士接过金令,探查一番后也未多作怀疑,直接道:“放行。”
却说方才在偏道的一行侍卫将行几步,转而意识到不对劲,有人问:“她们既是奉了公主之命出宫,为何要走偏道?”
领头侍卫闻言面色骤变,提剑便往宫门口跑去。
雪沫子洋洋洒洒覆了整座皇宫,宫道上的脚印稀稀疏疏,不一会儿又被漫天的白雪填满。
岁岁与欺春、伴雪将出宫门,却闻后头传来声音。
“站住!别让她们跑了!”
回头看去正是方才在偏道遇上的那行侍卫,三人互相对视一眼,于月色之下不约而同地点点头,下一刻背起行囊便往三个不同的方向跑去。
在此前,岁岁曾对欺春与伴雪说过,若生异变便只管各走各的,直到安全下来后再于江左会面。
身后侍卫还在追赶,但见三人去的方向各不一样,一时不知再往哪个方向追。
今夜月色明透,清晰照见前方长路。
岁岁选的这条道通的是水路。
行了数里,腿间与臂上的伤口在不知不觉间撕裂,鲜血将衣摆染成深红。
虽值深冬,大风刮得凛冽,然这么一路跑下来,身上仍是出了不少汗。
汗水咬得伤口作疼不已,岁岁死咬着嘴唇,强行将痛意压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