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车辆飞驰而过的声音让楼以璇耳朵嗡鸣,天旋地转,头痛欲裂似要爆炸般。
她不想被林慧颜发现自己的异样,更不期待林慧颜的关心。
上天似乎有意帮她一把,让林慧颜的手机铃响了。
林慧颜看眼来电显示:秦凤茹。
“我接个电话。”说罢就将手机举到耳边,迈开几步接听电话去了。
在她转身后,楼以璇也抬手捂住了耳朵。
有的声音能轻易物理隔绝,但有的,是比风还要猖獗的无孔不入,肆虐她的每一根神经末梢。
让她分不清究竟是哪里在痛,是真实的痛,还是幻觉的痛。
“跟同事在外面吃饭。”
“你不认识的。”
“要不了多久,你在车里或者到校园走走,等我。”
“懒得等就把东西放保卫室。”
“先这样。”
通话时间两分钟不到,林慧颜走了回来。
没来得及开口,就听楼以璇尴尬地笑道:“林老师先去忙吧,我现在其实也没什么胃口,不想吃饭了。等晚点儿饿了,我再去食堂看看宵夜。”
说话者右手握着拳头,左手散漫地抠弄着挎包细肩带,而眼睛一直在看红绿灯:“绿灯了,我们回学校吧。”
这一次,楼以璇是连走带跑地过完了马路,仅用了十几秒。
全程甚至没有回过一次头,没有管林慧颜是否也紧跟着过了马路。
人行道的另一头,年长者心如刀绞。
她在懊悔自己的情绪失常,懊悔自己的乱发脾气,懊悔自己的言不由衷。
明明是关心,怎么自己说出来就另类得那么冷血呢?她怎么能,怎么能对楼以璇冷血。
天色一转眼就暗了。
人行道的绿灯亮了又红,红了又绿,不知过了多久,不知变换了多少次,形单影只的女人才踏了上去。
林慧颜刚走完斑马线,两条微信消息相继弹出。
【楼以璇:本来是想借吃饭的时间跟你解释,送糕点的初衷不是用它来消抵教师卡的账。若一定要给它安上一个缘由,那么我坦诚说,更多的是为了杜老师。也仅仅只是希望甜食能使杜老师的心情更快速、更完整地好起来,别无他意。】
【楼以璇:此外林老师那句“很精明”的谬赞我不敢当。真正精明的人,不会26岁了还被当作小孩子。】
夜太黑,保卫室的张大爷没看清几分钟前刷了卡就“火急火燎”跑进学校的那个人是谁。
但他看清了独自归来的林慧颜。
林慧颜前脚出了校门,秦凤茹后脚就进了车库。
看来是老友打败了新友啊。
从林慧颜刷卡,张大爷就开始叹气,多少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老友诚然可贵,多把一个新友珍惜成老友不也挺好吗?
迎难而上的小楼老师多么勇敢,多么可贵啊,也就林老师这块顽石,舍得一而再再而三地伤人家小姑娘的心。
“难喽。可惜哟。”张大爷对窗坐在椅子里,悠哉地喝着热茶,自言自语道。
如果不是看林慧颜在校门外孤单单地站了许久才进来,他是很难管得住自己这张嘴的。
高低得问她一句——林老师这么快就吃完饭了?
不过这句话有人帮他问了。
秦凤茹接了林慧颜电话,提着大包小包到宿舍楼下等她:“我给你打完电话还没到十分钟,这么快就吃完了?长翅膀飞回来的啊你?”
她以为至少得在小花园等上个二三十分钟*,吸吸校园里的朝气也不赖。
“又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