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旋开瓶盖,一边喝茶,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白板上的图。和昨天一样,画着大略的道路和建筑物,但一些地方画上了叉印。她正疑惑那是什么,立刻悟出是凶案发生的地点,而且是被害人死亡的情况。栗原家别墅的车库画了两个叉印,不远处画了一个三角形,似乎是标志的场遭到攻击的地点。的场没有死,所以不是叉印。
在真实的刑案搜查本部,也是像这样画出图标吗?春那看着加贺的背影心想。
房门打开,樱木千鹤进来了。她好像只有一个人,神情有些愠怒,一样走向昨天的座位。
接着栗原朋香和久纳真穗进来了。两人向春那颔首,春那也回应。但因为昨晚听到加贺那席话,春那内心波澜起伏。她再也无法把两人视为单纯的学生与宿舍舍监了。也因为久纳真穗还很年轻,若说两人是年纪相差稍远的一对朋友,也不会有人怀疑吧。
看到接着现身的人,她有些惊讶。是樱木理惠。的场跟着进来。理惠穿着炭灰色的西装外套,但底下是裙子。或许是在跟一袭长裤套装的母亲较劲。
“理惠小姐。”静枝出声。“你来了。”
“对。”理惠强而有力地回应。
“你身体还好吗?”
“完全没问题。抱歉昨天缺席了。”
的场想要把理惠带去樱木千鹤附近,但理惠摇摇头,在稍远处坐下。的场似乎放弃劝她,在她旁边坐下来。樱木千鹤一语不发,也不看两人。
不一会儿,高冢俊策进来了。春那心想,这个人或许就是要当压轴才甘心,但随即想到还有人没到。
“榊刑事课长联络说他会晚一点到。”高冢说。“他说只会晚个十到十五分钟,希望大家可以等他。他向大家道歉,说他只是观察员,却要大家等他,实在抱歉。”
“那就等他吧。”加贺说。
“那,要不要趁这段时间讨论一下那件事?”樱木千鹤提议。“就是昨晚我拿出来的那封怪信。大家也都收到了吧?内容很恐怖,说什么你杀了人。”
“说到那封信,”高冢举起右手。“我叫女佣检查了一下信件,我家果然也收到了。”他说,滑手机出示屏幕。“喏,就是这封信。”
春那坐得远,看不清楚,但照片似乎拍摄了一张信纸。因为不认为高冢在撒谎,所以她不想特地靠近查看。其他人似乎也一样,坐在原位,轻轻点头。
“我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是我们当中有人寄的。”樱木千鹤大声说道。“昨天以前,我都相信寄件人一定有某些不良居心。但得知收到信的不只我一个人,我改变想法了。我认为寄件人一定也发现了,这起命案并非单纯一个神经病随机杀人,背后还有某人的意志在操纵。我认为我们在这场验证会中最必须弄清楚的,就是这一点。”
“这是什么意思?”高冢扬声道。“某后有某人的意志在操纵?这话我可不能置若罔闻。”
“可是会长您也怀疑我们当中有人隐瞒对吧?夫人手中握的那张纸片,有什么进展吗?”
高冢跷起二郎腿,慢慢地摇了摇头:
“很可惜,没有人趁着三更半夜把自白信从门缝里塞进来。也就是说,真相依然不明。”
“既然如此,也一并弄个水落石出吧。所以——”樱木千鹤转向众人。“请老实回答,是谁寄那封信给大家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一定是因为相信命案背后另有文章吧?若是这样,我也是一样的。我们一起解决问题吧!”
然而,没有人回应樱木千鹤的呼吁。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为什么?”樱木千鹤烦躁地追问。“寄件人就在这当中,对吧?为什么不出面?你不想解决问题吗?”
片刻间,歇斯底里的声音在室内回响着。
就在樱木千鹤要继续发言的时候——
“够了啦,妈妈。”旁边响起冰冷的声音。“很难看耶。”
是理惠。她交抱着手臂,盯着斜下方。
“什么叫难看?”樱木千鹤瞪女儿。
“你是在演闹剧。你要妄想是你的自由,不要把别人也扯下水好吗?”
“什么叫妄想!”
“什么命案背后另有文章、有某人的意志在操纵,莫名其妙。这怎么可能嘛,太可笑了。”
“你在说什么?可笑的人是你!——雅也,昨天验证会讨论了些什么,你没有跟她说吗?不是出现了许多疑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