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事不一定会,但此次他会的。」谢观清挑眉道:「魏循恨极了他的皇兄,可若是有关闻溪,他会听的。」
「魏循这个人很冷血,对任何人都从来不手软,但,闻溪除外。」谢观清语气里充满鄙夷,他真是瞧不上魏循这样子,若不是因着魏循,有些时候他还真不想去镇国将军府寻闻溪。
老者接过他褪下来的披风,「所以你今日选择了出城,是因为魏循不在城中?」
「……」
「你近日身子不好,又何必亲自出城呢?当在城中把戏做全才是。」
谢观清看向他。
老者解释道:「暮色时分时,金嬷嬷差人来问了。」
谢观清了然,因着闻溪这几日的生疏,而产生的惊讶不爽的情绪,忽然就消散了。
他就说,闻溪怎么可能会突然这般,原来是又在闹脾气,但这几日,还挺有骨气的,不像以前,还没半日呢,又笑嘻嘻的跑到他面前来了。
谢观清随手扯下腰间的荷包,递给老者,淡淡开口:「让人送去将军府,就说我今日身子不适,望她原谅。」
老者接过,想了想,还是问出口:「你出城是不想见她还是怕见到她?」
闻言,谢观清不悦,与府中人不同,老者并未因他变了脸色而惧怕,仍旧盯着他,等他开口。
「懒得应付。」谢观清道。
明日就是大婚,闻溪还能因着闹脾气不嫁了?
老者觑着他眼底神色,又问:「那这么多年,你对她就没有一丝的心软?」
「忠叔。」谢观清唤他,语气警告:「我的事还不需要向你汇报。」
被唤忠叔的老者这才垂眸,不再开口。
谢观清冷哼一声,轻轻转动桌案上的砚台,绕过屏风,紧闭的墙面缓缓开出一道门,他抬脚进去,步伐轻缓。
白色纱帘微动,浮过他面颊,他清晰可见前方,无数的无字牌位,阴森之感迎面而来,他心头震震,手指微微蜷缩,面上的冷沉之色也渐渐散去。
谢观清上了三柱香,又在旁放了一杯酒,然后才撩开长袍跪在蒲团上,身体不知为何,忽而的泛疼。
从有国师府开始,这里就存在了,被打理的很干净,可他却才是第二次来,昨夜是第一次。
那几年是不敢,昨夜与今夜前来,是赎罪,
是告知,亦是支撑。
「安之不孝。」谢观清缓缓开口,嗓音干涩:「明日就要与仇人之女成婚了。」
虽为报仇,但还是该死!
「望父亲,母亲,兄长,各位叔伯,婶婶,原谅安之所为。」这些很久未唤过的称呼在今夜唤出口时,牵动他全身,眼前好像是很多年前,清晰又模糊,他喉头止不住的翻滚。
「也请诸位长辈保佑安之,在明日能够顺利灭了镇国将军府,为诸位长辈报仇雪恨!」
「……」
白色帘子忽而猛的卷起,如阵阵狂风来临,又像是某种回应,冷意倾入骨髓,谢观清扯了扯唇,重重一叩首。
*
清晨,第一缕阳光缓缓落在汴京城,将其笼罩其中,喜庆喧嚣遍布各地。
今日,是镇国将军府的二小姐与国师谢观清的大婚之日,整个汴京好像都在为之欢喜。
二人年少相识,那时的谢观清不过一个小大夫,只能仰望于镇国将军府,旁人见二人走在一处,只觉是那谢观清高攀了,可是后来,他步步高升,成为国师,在自己最得意之时,跪求一道赐婚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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