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粗算大理寺的脚程,也应是在今日赶到皇陵。
可,偏偏天公不作美,崔梅赶在大理寺前一步察觉端倪。
姜时愿有些始料不及。
不等她再细想对策,崔梅又撞响栈道上的皇锺。
腥风血雨欲来,明眼人都能察觉这气氛不对。
先不说崔梅面色阴沉,往日手中握着戒尺而今换了白绫。再说所有禁军手拿银戟,犹如一张铺天盖地的网兜住所有的女子。
崔梅不敢信自己底下之人竟然生出异心,不听她的话,私自潜入皇陵。不论那人有没有猜出自己的目的,都不能留着那个祸患,以免夜长梦多。
必须揪出来!是谁偷偷去了皇陵!
崔梅闲庭信步慢慢走向台阶,目光犹如蛇蝎贴着伏跪的众人吐着蛇信一个个滑过去,倏然扼住一位守陵人的脖子,随即唬道:「说,最近有没有去南陵?」
那女子吓得打颤:「没有啊,嬷嬷,阿香可以为我作证,她还骂我鼾声太大吵得她无法安睡。」
崔梅目光冷冷,撒开了手,甩下衣袖,调转对众人面前:「说,谁去过南陵?」而回答她的一片微垂的头,和无言的沉寂,她轻蔑地哼出声:「都不说,是真不知道,还是为了包庇她人?」
「既然都不说,那便一人一根白绫赐自尽吧。」
关乎人命,崔梅就轻飘飘一语带过。
「嬷嬷饶命啊!」
只闻哭声,见还是无人透露半分,崔梅已没了耐心,使了个眼色,所有禁军立马上半步,横拿银戟对峙。
崔梅对贼人是谁毫无头绪,只能靠着威吓和守陵人互相检举,逼出贼人。
此法显然奏效了,特别是柳儿豆大的汗水淌下,骨节都攥得渗血,望了一眼高高居上的崔梅,弱弱地举起了手:「我要揭发,昨夜我曾看见时愿披着斗篷去了南陵。」
崔梅眯着眼睛,面色愈发阴翳。
姜时愿面上镇静自若,越是在此刻,越是要装得坦然。心中暗暗谋算,香已折近三分,按着她的预估,香火燃尽时大理寺才会赶到,在此之前她还得拖延,万不能被嬷嬷一条白绫断了后生。
可眼下所有的猜测和怀疑都指向了她。
纤瘦的脊背已在众人不察之下沁出冷汗。
崔梅疾言道:「你可看清了?」
柳儿只觉头皮发麻:「夜色是黑,但尚能看清,背影极像时愿。」
「三七你和时愿走的最近,你说呢?」
好在三七还顾念着情意,支支吾吾,不肯正面对答崔梅的问题,但这份遮掩和也只会加深姜时愿的嫌疑。
崔梅显然已经没有了耐性,一条白绫直接飘至姜时愿的眼下。
这个向来乖巧不生事端的女子,如今却差点给自己致命一击。
崔梅眼中再无对姜时愿的欣赏,凉凉道:「你自己亲自动手,还是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