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生分。
姜时愿强硬递到他的掌心之中,展眉一笑:「知道了,慕朝。」
语调清缓柔和,却强调了慕朝二字,听得慕朝眸底闪过一丝华然,立马转过身去,仰头望着青天。
她看着慕朝发红的耳尖,心中诧然。
他不是采花大盗吗,还会脸红?
慕朝轻咳了几声,积怨已久的火气都说了出来:「小姐好狠的心,我明明都给你留了骨哨,你若遇到任何的危险,任何需要帮助时,第一时间都应该想到我。而进入鬼市的时候,你宁愿去找典狱的那臭小鬼,也不来找我?」
「所以,其实你一直在等我,等我何时吹骨哨,何时想到你?」
姜时愿只是将心中猜测说了出来,慕朝却支支吾吾,连忙道不是,又扯了其他有的没的,试图混淆视听。
慕朝攥着巾帕,巾帕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药香,他凑近嗅了嗅,笑道:「姜小姐,这条巾帕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作为这次救你的回礼,小姐休想再要回去。」
姜时愿丝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之色,「果然,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登徒子。」
*
夜色朦胧,庭院深深,杨柳堆烟。
姜时愿再回到屋中,已经亥时了。
三七等不到姜时愿,耐不住困意,已经睡下了。
可姜时愿不知,看着窗棂那透出微弱的灯火,还以为是三七特意为自己留了灯。
她掩门而入,屋里青灯幽幽,她带入的夜风猛然吹过,吹灭了唯一的光源。
榻前立着个人影,正在用手抚平褥子的,她兴奋地跑到那人影,「三七,听我说,我们可以进京了。。。」
那位人影倏尔转身,二人的距离不经意急速拉进,昏暗之下,他们的视线又如有默契地相会。
她能感知眼前人灼热的鼻息,和自己刚从屋外带来的冷意截然不同。
心已察觉不对,笃笃加速。
细微的气氛在沉默中蔓延开来,像是一股萦绕在四周的迷魂香,竟让她这时候不知所措,无法游刃有馀地面对。
是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如从前一样镇静自若呢?
她开始反思自己,是从三日晚的沐浴施针开始吗?
好像似的,那一晚她先打破了男女之间的禁忌,她先违背了『非礼勿视』,而后又无法完全忘记那晚的画面,做不到『非礼勿想』。
尽管沈浔毫不在意,但姜时愿在意,还斤斤计较,开始有意避之。
所以,二人之间的话题寥寥,姜时愿除了每日问诊,不再多提;而沈浔性子冷淡,寡言少语,也从不主动,二人一直维持现状至此。
昏暗中,二人彼此相视沉默。
本以为这份寂静会被无限拉长,出乎意料的是,沈浔先开了口:「三七睡下了,娘子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吗?」
姜时愿疑道:「睡下了,这么早」
沈浔的声音沉沉:「现已亥时三刻,是娘子晚归了。」
姜时愿恍然,又问道:「这么晚了,你为什么还不睡?你的身子亏虚,还未痊愈,应当多注意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