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徐目光之下,沈家小姐身披霞帔,温婉动人,满心欢喜,足彩红莲,折纤腰以微步缓缓走至她满心爱着的男子身边,而宋子墨一身红袍,出尘逸郎,嘴角挂着一丝微淡的笑意,牵着沈家小姐的皓腕共同踏入铺满红绸的喜堂。
观礼之人大声喝好,满堂喜庆之中,唯有赵谦一人面色凝重,压低声音对沈浔说道:「这宋子墨可当真看不出有恶疾的样子,他得的到底是哪门子的怪病?」
他盯着正在三拜高堂的新婚夫妇俩,以肩膀蹭了蹭沈浔,见他没回,再唤了几声沈兄,沈浔依旧没应,他这才分出心神转头看沈浔——
沈浔的神色极凉,屏息凝神,目光碟延如蛇地游离在每一位来访的宾客上,他似有一些不安,手不自觉地搓紧膝上的锦光缎面。
直至听到那接连不断的「沈兄,你怎么了?」,沈浔不自觉勒紧的筋骨和肌肉方才随着赵谦的话声被迫松弛下来,膝上锦衣也一点点重新舒展开。
他凝着酒盏中微微荡漾的水,想着确实另外一人的娇颜。
在这喜宴之上,少了一个本该出现的人,姜时愿。
心绪按捺不住隐隐的不确定性,沈浔蓦地起身,离开喜宴。
赵谦立马小跑跟上,拦住他:「沈兄,你要去哪?你方才到底怎了?不是你说的不能离开喜宴,不能打草惊蛇的吗?」
「不重要。」沈浔话音简短,语气微凉,「这些都不重要。」
「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重要?宋府牵扯多条人命,还不重要?」赵谦按住他的肩。
沈浔冷冷撇开他的五指,方久才道:「谁的生死皆与我无关,也远不及她重要。」
而另一头。
姜时愿吹响骨哨,一口气涌入白骨之间,却悄然无声。
这便是慕朝留给她的骨哨。
她不知道在芙蕖潭边等了多久,一名阔大飘逸的竹根青长衫的男子悄无声息地走到姜时愿的身旁,他气质温雅,浑身倒下透着清淡书生气。
他起了玩心,拍了拍她的左边肩膀,却忙不迭地闪到她的右侧,看她转头寻不到自己的模样,脸上又荡着温存的笑意。
姜时愿听到舒朗的笑意,又转头打量着前面相脸生的男子,「慕朝,你这又是扮作了谁,偷了谁的请帖,混入的宋府?」
「探花郎,况卿。」慕朝道。
「难怪,一脸书生相。」姜时愿微叹一口气,语气都带了点教诲之意,「你胆子可真够大的,今年子新中第的探花郎也敢假扮,下次,能不能选些不怎么惹眼的角色?」
慕朝耸了耸肩,嬉笑道:「姜小姐如今愈发近墨者黑了,以前你可不会说着这种话。」
「这是小姐第一次主动唤我,我哪敢多耽误,随意在街上劫持了一辆去宋府的马车,劈晕轿中之人。扒了他的衣衫,直到看到请帖后,才发现是轿中之人是况卿。」
「不过也没事,比他官大的,我都扮过。一个探花郎算什么?」
忽然前堂爆竹升空,一瞬爆开火花,火树银花,映亮了潭中的盛开的芙莲,以及姜时愿如出水芙蓉般清丽的容颜,她的眼,她的靥,朱唇,黛眉都被沁了一层水色,潋滟不止,就连鬓发旁都挂着滴滴未垂的水珠儿。
也因浸水的关系,那轻薄的面料紧紧贴在身上,露出最内里那件抹胸的颜色,淡淡雅青色不再掩藏。
惊艳动人。
仅一眼,慕朝蓦地红了脸,惹眼的红色也漫到耳根,燥热不堪。
他喉结轻滚,也意识到失礼,忙不迭地脱下自己的外衫,胡乱揉成一团强塞到姜时愿手中,转过身去,胡言道:「小姐。。。你。。。你怎么浑身上下湿成这样?赶快披上,夜间风凉。」
须臾之后,他见姜时愿还没穿上,慌慌张张的,「小姐,你怎么还不披上。别这样,怪难为情的。。。。」
难为情?
姜时愿道,「你不是常年扮采花贼的吗,怎么这么容易就害红了脸?」
「哪有。。。啥样的香软娇躯,我早就见怪不怪了。天色太暗,你看错了。」慕朝将头瞥到一侧辩解道,反露出他脖颈上的大片羞红。
姜时愿走到他面前,将衣衫还给了他,道:「穿不了,如果穿了会让人起疑的。」
「慕朝,你听我说,慕朝。。。」
姜时愿叫着他的名字,而他侧脸闪过,眼神飘忽,就是不肯听她好好说话,无奈之下,姜时愿踮起脚尖,捧起他的脸,由不得他再避着她。
「慕朝,我需要你帮个忙,宋府深苑中有一处宅子,有重兵把守,我需要你伪装成宋府之人,将落水的我绑了送进去。」
说罢,她将今夜在宋府的发现皆告诉了慕朝,「我怀疑那深苑中才藏着别的秘密,仅是看着被绑来的女子,不需要如此多的侍卫轮流上值,应还藏着别的不为人知的秘密,我必须进入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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