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夫人的身子原本如何?」
「也是个虚骨头,但不至于像如今这样卧榻不起丶气虚无力。」
「管事,能不能把夫人常喝的药渣给我过一眼?」
管事命侍女将药渣拿给姜姑娘,姜时愿捧着药渣,一味味放在鼻下细嗅,忽然停了手中的动作,又愈发凑近地嗅了嗅。
这个味道绝不会错,微涩苦,回味后又发甘。
「独孤夫人一直在用这个方子吗?」姜时愿发问。
侍女点点头:「是的,姜姑娘。这个方子是嘉楠医师开的,他最了解夫人的病情。」
管事道:「姜姑娘莫不是怀疑嘉楠医师?不可能,嘉楠医师多年为夫人诊治,从无出过差错,要是想害夫人估计早就动手,何必还要拖到现在?」
「不是怀疑,是肯定。」姜时愿抬头看向管事,捡起药渣中一味焦黑不成形的圆果,「这叫马钱子,性寒,味苦,有通络散结之效。」
「听着不是挺好的吗?」管事回道。
姜时愿摇摇头:「马钱子即为灵药,又可为毒,在于剂量多少。比如说,着名的牵机散就是以它为原料。」
管事愕然,侍女都吓得洒落了手中的药渣,不敢再碰。
姜时愿继续说道:「马钱子的药效极难把握,若非寻常,绝不该轻易用上这剂猛药。」
「我姑且认为,起初嘉楠认为夫人疫病严重,迫于无奈才不得不用马钱子。但,管事你后来也说,夫人是被误诊,过敏之状误当成了疫病,更何况夫人的身子也逐渐爽利起来,按理说早该停了这味药。」
「而嘉楠不然,反而加大剂量,仿佛刻意在加速独孤夫人的死期。」
管事也算听明白了,这嘉楠有重大的嫌疑,立马派府中下人去捉拿嘉楠。
可过了一盏香的时间后,唯有独孤府的小厮灰头土脸地赶回来,扑通一声跪在管事的脚下:「嘉楠医师已经上吊自缢,死了三日了。」
第62章
小厮跪在地上,向管事递来一封在嘉楠屋中搜索到的手书,颤颤回忆着纸上的内容——
「嘉楠医师说他早对夫人怀恨在心,遂趁着夫人诊断为疫症的时候动手,哪想夫人竟然只是简单的过敏之症。可那时已经回不了头了,所以他一不做二不休加大马钱子的剂量。」
「手书为证,还请管事裁定。」
「等等,嘉楠信上可有说,他为何要杀独孤夫人?」姜时愿忽然问道。
小厮泣道:「嘉楠在信上悔罪,说夫人曾不小心撞见他和儿媳爬灰之事。想来杀害夫人,是为了灭口。」
。。。
姜时愿抿唇不语。
显然前后逻辑驴唇不对马嘴,这个动机就像是硬凑一般,经不起推敲。
既然嘉楠要有意隐藏此等不耻之事,为何又忽然要在信中自爆?
可偏管事信了,看了眼手书,愤愤不平:「这个该死的嘉楠医师竟敢暗害夫人,此事我得赶紧去回禀老爷,诸位请在静居稍等片刻。」
姜时愿微微蹙眉,低头沉思。
这前后叠来在独孤夫人身上发生的事情过于巧合,又过于割裂,就仿佛有两位下棋人在同时对弈,用无形的手在操控着独孤夫人来达成自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