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呢,看到华雄拔出了匕首,刘老儿的眼神有了些变化。
变得很兴趣勃勃。
他随手将缳首刀挽了个刀花,归入鞘中,用轻蔑口气挑衅着,“小子,老夫不用刀剑。来,试试汝能不能杀了老夫!”
“呼。。。”
“呼。。。。。。”
华雄依然低沉而又用力的呼吸着,依然死死的盯着眼前,差点就杀了自己的人。
他心中已经计算过,捏着匕首拥身而上,从各种角度对刘老头发起一击必杀的可能性。
但很可悲的是,他觉得眼前这个摊着手而立的老儿,浑身都是破绽,也无处不是诱敌向前的陷阱。
终于,华雄耷拉下了眼皮。
用视野的黑暗,来平息心胸的激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再度睁开的眼睛,已经变得清平一片。手中的匕首,也再次别在腰侧,身体也站直了。
“先生,现在的雄,还杀不了汝。”
他的语气也淡淡的,还拱了个手,“还望先生能告知,方才为何要如此?”
“哼,无趣小儿!”
刘老儿眼中冒出一丝失望,兴趣索然的骂了句。
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身体靠在了树干上,接下腰侧的酒囊猛然灌了口。吧唧了嘴巴,又顺势扔给了华雄。
华雄接过,丝毫不犹豫的也灌了口。
虽然上面,还残留着刘老儿的口水,虽然入口的辛辣呛得他咳嗽连连。然而,他心中那股戾气,正好需要烈酒来激荡与共鸣。
时间在酒囊来回扔掷中,慢慢流逝。
当不大的酒囊终于空了,当华雄的脸庞如火般通红,刘老儿闭上了眼睛,声音悠悠。
“老夫此生孑然一身,无所牵挂,但欠了夏匹夫一个人情。西凉男儿,从来不欠别人恩情。而老夫又征战多年,受过无数次伤,没有高寿善终的命。是故,老夫才会从安定郡赶来这里,为了不将欠着的人情带入坟墓中。”
原来,在故太尉段熲还在世的时候,刘老儿曾经犯了军法,按律当斩!
是夏育的求情和维护,才被段熲饶了一命。
当时,恩怨分明的刘老儿就说过,以后会无条件帮夏育做一件事,来偿还求情的恩情。
而过了十几年的现在,夏育才找到他,让他来帮忙调教华雄和王达。为期三个月,从此两人就各不相欠。
“今日,是三个月的最后一日。”
刘老儿再度睁开眼睛,让眼眸的嗜血又一次浮现。
“竖子,这次老夫教导汝的最后一课:这里是西凉!羌胡杂居、人命贱如狗的边地!想活命,想有所成就,就不要相信任何人!因为任何人,都可能从背后捅汝一刀!哪怕杀了汝所得到的利益,不过是为了得到一个麦饼!”
华雄没有闪躲,而是迎着对方的满脸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