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沙弗莱宫中,柯林一宿没睡好。
他躺在床上,抱着睡成一坨的黑猫,直勾勾盯着床顶,脑子一直在疯狂运转。一会儿想希尔文临走前的拥抱有什么意图,一会儿想希尔文嘴唇碰到他耳朵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等等。
柯林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件事。
仔细一想,这好像不是他俩第一次抱了。
最开始他在城郊失误用出风魔法时就被希尔文猝不及防抱过一次,之后在遴选仪式上又被抱过一次,算起来,这居然已经是第三次了。
前两次都可以用情况特殊来解释,那今晚这次呢?
难道这里的人在肢体接触上就是要开放点,类似贴面礼,把拥抱当告别?可尼卡也没抱着他不撒手过……除了逃命那次。还是说这只是雪都人的传统?
柯林越想越睡不着觉,看猫打呼噜睡挺香,心里很不平衡。
于是他把猫摇醒了:“老板起床。”
黑猫迷迷瞪瞪睁开眼,柯林抓着它,面对面凝重发问:“你说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板:“……”
在猫邦邦邦三记铁拳的暴力助眠下,柯林终于睡着了。
后半夜柯林做了梦,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做的第一个梦。
但整个过程模模糊糊看不清,他眼前的一片血红,一直在天旋地转的失重中持续坠落,到最后被一种喘不过气的濒危眩晕感缠绕绞紧,仿佛鬼压床。
几近完全窒息的前一刻,他感觉有人抚摩着他颈侧的脉搏,伏在他的耳侧低语恳求。
[……Miskunnatúmér,elskan(可怜可怜我吧,亲爱的)]
再醒来时已经是早上,柯林躺在亮堂堂的日光里,艰难地将眼睛撑开一条缝。
视线一晃,见黑猫正一屁股墩儿压在他心口,揣着手,跟他大眼瞪小眼,像违章停了辆半挂还理直气壮。
“……”
柯林把半挂轰走了。
下床后,他脑子因为缺氧仍有些昏沉,直到将窗户全打开,被晨间森林沁人心脾的空气迎面一吹,才总算舒爽了不少。
桌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束梣花,清香四溢。
柯林隐约还嗅见了另一种不太一样的香气,有些熟,他到处闻了闻,才发现是希尔文的外衣。
昨晚希尔文走得太快,他没来得及还。
拿起外衣时,柯林脑中又不自在闪过了昨天夜里的情景。
最清晰的一幕就是在秘密花园分别时,希尔文那忽如其来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