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南月自虐式地翻看那些剪辑视频,在心里给自己下定义,说你看,你就只配做个露水床伴,不死心个什么劲儿。
他有不少机会可以见到颜雨,大多数时候通过网络,偶尔也会有现实的交集。
电视剧拍摄周期比电影要长,剧组偶尔会有假期,颜雨回公司拿资料或开会,有那么三两次与钟南月打了照面。
他不回避正常的工作交集,也没再多余地找过钟南月一次,那点感情大约真的不值得他再多伤心一场,颜雨自那日离去之后便平静下来,在公司遇上钟南月会与他打招呼,礼貌地称呼一声钟总,除了经纪合约转给了笑笑,外人看来他们的关系几乎与往日没什么两样。
钟南月没再回过市南的别墅,颜雨也没再提及过两人同居的那段过往。
他拉黑了颜雨的联系方式,颜雨也没有追着他加回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该做什么做什么。
颜雨看起来成熟了许多,甜味儿淡掉了,高冷又禁欲的气质愈发地吸引人,有时候看到网上觊觎他的那些言论,钟南月会后悔不该捧红他。
内心深处,他始终阴暗得不知悔改,每当颜雨礼貌地与他问候,他就会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对他的恨意。
他没太想过江秋见了,因而也没去比较过同样的行径下,为什么自己不怎么恨江秋见,却如此地恨颜雨。
有天被钟铝铭指派去参加一场拍卖会,本是无聊地坐着熬时间,却在展出一盏琉璃孔雀酒杯时下意识地叫小喜举了牌。
随后有人再举,他便清醒了过来,没再去跟,冷眼旁观着雀杯被一位富商收入囊中。
而后他报复性地拍下了随后展出的近半的藏品。
他应下了订婚的事宜,钟铝铭消了对赌协议,奖励他大把的股权,他如今有的是钱,想如何挥霍都不会有人去管。
可他一直去看那个拍下了孔雀的富商,咬牙想把那人拧成肉酱。
很没道理,明明放弃举牌的是他自己。
那一刻他开始回想,回想为什么忘不了颜雨在他生命中留下的任何一缕痕迹,回想为什么自己要如此地痛恨颜雨。
想来想去终于明白,大约是因为江秋见从没有对他诉说过爱意,而颜雨给了他近乎重生的希望。
他几乎是完全信了他,当那些缠绵温柔被毫无征兆地狠狠收回,他便再没有了向前试探的能力。
重新跌回深渊的人会比过往沦陷得更加全面,他放纵自己在内心世界折磨颜雨,阴冷地盘算着若能重来一次,一定要把他关起来,驯化成一条离不开主人喂养的狗。
可他始终自私的不够彻底,阴暗得懦弱又压抑,不会真的毫无道理地去伤害那个不知情的富商,也不会对任何人表露他心底里对颜雨的恨意。
敢放纵自己这么去想,也仅仅只是因为知道一切都不可能重来。
钟南月与林钰的婚礼被安排在了新年,钟铝铭叫人给公司内部派发了伴手礼,官宣小公子即将大婚的消息。
那日许多人与钟南月道喜,颜雨从头至尾都只是淡淡地看他,格格不入地一言不发。
到晚间的时候,他堵了钟南月的去路,问他有没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
钟南月推开他往外走,颜雨把他抓回来。
“忘了跟你说恭喜。”颜雨说。
“刚好我也并不想听。”钟南月说,“留着吧,留着你结婚的时候我来恭喜你。”
颜雨把他抓得更紧了些,问他这么说话开心吗。
公司不是这样胡闹的地方,他们心里都清楚,可颜雨却不肯放开他。
钟南月电话响了,来电人是林钰。
他朝颜雨扬了扬手机,报复似的对他说,“我未婚妻查岗了~”
颜雨垂下手把他松开了。
钟南月说业务很忙没空去京都,林家便安排林钰来了荣城,同行的还有林家小少爷林帆。
订婚过后钟铝铭把珠三角的核心业务划给了钟南月,上千亿的流水融进来,对赌协议算是自动失效了。
“眼光放远些,等过个三年五载的把林家盘剥干净了,产品资源和营销资源全把在自己手里,爱离婚离婚,爱包男人包男人,我不会再管你。”
他的原话是这样。
钟南月对此不置可否,礼貌地听完,挂掉了电话。
林钰朋友很多,一群少爷小姐聚在一起玩闹,电话里吵嚷着要钟南月去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