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的触碰,对精神完全紧绷的人来说,如同一场雪崩。
冰冷的体温渗透布料,牢牢黏在皮肤上。某一刻,她甚至觉得是冰柜里爬出的尸体正在握住她的肩。
楚黎短促尖叫一声。
再感受时肩上的手是温热的。
她颤抖了一下,开始惶恐。是否自己推测错误,出问题的不是霍修,是她。
是不是她彻底疯了,分不清幻觉和现实。
辛心揽住楚黎往后退,抬手挡在前面,“霍先生,她现在情绪不稳定,请先不要接触。”
同事岳盛远上前一步隔开双方,公事公办道:“霍先生,我需要核对一下你的个人信息。”
*
沙发上,岳盛远与霍修坐在一侧。辛心和楚黎坐在另一侧。
询问声不时响起,霍修一一作答,或出示证件证明个人身份,由始至终,他态度平和不见半点不耐。
沙沙笔录声停下,岳盛远与辛心对视一眼。
指纹、个人信息、人脸识别都对得上。
向物业申请调的监控也回来了。
每天7:50左右,一辆黑色宾利会停在别墅门口,霍修在八点整准时出门,一位年轻男性会为他打开后座车门,然后发动汽车驶离别墅区。
辛心暂停录像,放大男性的身影,“霍先生,这位是?”
“我的私人助理,姓林。他入职五年,总不会认不出自己的上司。”霍修握着茶杯,茶水倒映出镜片后的眼睛,他温和询问,“黎黎,我可以知道你为什么会怀疑我没有去上班吗?”
警察的每一句询问、确认、签字笔记录的沙沙声、霍修的回应全部揉成一团,塞进楚黎的耳朵里。
它们不分彼此,像一团扭曲不明的线条,缠在她身上不断收紧。
她喃喃道:“你以前都是自己开车去公司。”
注意到楚黎言语中称谓的转换,霍修笑了笑,像是无奈般叹了口气:“黎黎,我的手伤还没痊愈,不方便开车。”
“只是因为这一点?”他追问。
楚黎木然开口:“你常用的那辆卡宴有我选的香薰,留香很持久。”
霍修沉默一会,叹息道:“黎黎,我们之间应该多一些信任。小林没开它是因为那辆车送去年检了。”
至此,尘埃落定。
楚黎的心像入水的秤砣,她不再开口。
霍修向两位警察赔礼道歉,态度无可挑剔。岳盛远压低声音,把他叫到了门外。
只言片语随着风飘入屋内。
“……有没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轻度精神分裂……耽误你们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