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父子俩说什么也不愿意留在余家吃晚饭,两人叮嘱了周小满几句,又约定好明天再来,这才急匆匆趁着夜色回家。
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周小满鼻头酸酸的。
娘家人永远是这样,就怕嫁去婆家的女儿受委屈,想尽办法贴补她。
这晚上,周小满先去把周家带过来的西瓜苗种好,又仔细收捡两人送过来的东西。那蜂箱,更是偷偷地藏进了他们屋里。
“可惜现在没有蚯蚓,要不然,咱们晚上就放地笼子去。”
周小满一边收拾,一边对余安邦道。
“这有什么难的,你等着。”余安邦这一天都没什么机会与周小满说话,听到此话,顿时来了精神,从堂屋里寻了小锄头,一头就扎进了后院。
不过半个小时,他就端着个搪瓷盆子进来了。
周小满借着煤油灯看清了,心下就是一喜。
那盆子里,足足有几十条蚯蚓。灰褐色的蚯蚓在盆子里扭来扭去,看久了,还挺让人难受。不过,她不喜欢没关系,黄鳝爱吃呀。
夫妻两个也不多耽搁,借着煤油灯的光亮,把那些蚯蚓往地笼子里面塞。
等到晚上十点多,两人才提着灯往外走。
“今天咱们就先放在那边的水渠里,明天一大早,趁着没有人,咱们再收回来。”
“就这么办,要是被队上的人看到了,不说咱们弄到的黄鳝,怕是地笼子都要被人捡了去。”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水渠边走。
队上的水渠,都在田地边上。平时蓄水,就是为了便于灌溉农田,水一般不会太深,里面的水草却长得很疯狂。这也是黄鳝泥鳅的天堂。
十几分钟后,两人穿过长长的田埂,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你提煤油灯,我来放。”余安邦将东西放下,开始寻找位置。
八个地笼子,间隔一段距离放上一个,又在周围的草地里打结,做自己才能看懂的记号。
做完这些,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夜里十一点的田野,除了煤油灯所在之处的光亮,其余尽是一片黑黢黢。偶尔传来的狗吠声,夹杂着田间的青蛙虫鸣声,愈发显得暗夜的寂静。
周小满提着煤油灯,突然有一种错觉,仿佛这个世间只剩下她与余安邦两人。
没有来的,她有些害怕。是以,她脚下的步子似有千斤重,怎么都迈不动。
“怎么了?”
耳边突然传来男人醇厚低哑的声音,周小满似乎被注入了强心剂。
“没事,走吧。”
她提着煤油灯,抬脚继续往前走。
身后就传来低低的笑声。
周小满皱着眉头,回头不悦瞪着他:“你笑什么?”
“你害怕了。”非常肯定的语气。
“我没,我不害怕。”周小满极力否认,“又没有鬼,怕什么。”
余安邦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清了清嗓子:“咱们白河生产队之前有个故事,你肯定没有听过。说是几年前,咱们这一块的田地,原先是一片坟场。有一次,队上的一个男人半夜睡不着,起来溜达,就到了这一块,嗯,就是你现在站的地方,他看到一个长头发,白裙子的女人在哭,他也是个胆大的,上前就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