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总。”陶妈拿着手机,紧张地坐到梅皑对面。
年轻时的梅皑眼里已经有不可替代的野心。
“陶女士,你到底要干什么?”梅皑说着,把一封报案记录甩在桌上,“你觉得报警会有用吗?”
陶妈颤抖着说:“梅总,我家里面那个孩子就是六岁走丢,后颈有个梅花胎记,而且他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叫梅盛……这,这不和集团总裁梅先生刊登的寻儿启示一样吗?或者,或者要不我先把他接上来,梅先生看看……”
“啪”,梅皑重重拍了下桌子,“我告诉你,少做野鸡变成金凤凰的梦,把事情咽在肚子里,不要再说了。”
陶妈好像懂了些什么,落寞地离开。
工友们听说后,纷纷给她出谋划策,有人点出了真相:“现在小梅总独掌D市公司,要儿子回来了,大梅总还能给小梅总那么多权利吗?”
陶妈这才恍然大悟,可她不愿意放弃。
晚上,还在读初中的梅盛用座机打来电话,问陶妈今天工作累不累,吃没吃饭……
陶妈听着电话那头梅盛孝顺的声音,看着碗里的白菜炖粉条,默默抹了把泪,说:“儿子,做完作业就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对面梅盛一愣,因为陶妈从梅盛开始在村里上小学开始就和他说:“一定要好好读书,这样才能离开大山去外面,去当大老板。”
没说几句,陶妈以电话费贵,挂了电话。
她坐在工棚宿舍里,左手边是梅盛的情况说明,右手边是自己的癌症诊断。
陶妈就那样坐在昏暗的台灯下,看了许久。
最后,她去外面的小超市买了纸和笔,用她一生知道的字,给梅盛写了一封信。
她怎么都不会想到,九年后,这封信才落到梅盛手里。
梅盛坐在计算机前,退出了CD,半晌后,拿过手边那封泛黄的信件。
“小余,梅盛。妈忽然想给你写一封信,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看到。
我在丰和集团化肥厂打工时,听说集团大老板的儿子十年前走失了。我那时想到了你,但没想到真的会那么巧合。
后来我去给丰和集团建大楼,在你公叔叔他们帮助下,找到了十年前你父亲发的寻人启事。看到寻人启事那一秒,我就确定了,你是他的儿子。
你亲生母亲在你走失后伤心过度,已经走了。但你还有个姐姐,梅皑。
她是集团在D市的总裁,丰和大楼就是她主持建造的。但你姐姐并不希望你回来,所以我上报很多次,无论是和集团总部、还是报警,她都压下去了。
妈真的很没用,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工人,根本没办法和梅皑抗衡。
妈越打工越发现,要是你一辈子是我儿子,哪怕成绩再好,都坐不到丰和集团的高层。
而当大老板,本就是你一开始的命。
所以妈想了很久、很久,决定用我的命去换回本应该属于你的命。
你不要难过,妈在化肥厂工作久了,已经癌症晚期,没办法治疗。
我这一生都是一颗尘埃,我想让我的死有些价值,想让我的儿子、我爱的儿子,拥有更美好的人生。
小余,真的很感谢你,在你出现前,我受尽村民唾弃,不知道为什么而活。等你出现,我才知道原来我可以那么愉快地活着。
最后,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叫我一声妈。”
信件戛然而止。
梅盛拿信的手不断颤抖,一张纸在重如千斤,最后落到地上的时候,却一点声响也没有。
高嘉璈怀抱住他,一下下揉着他的后颈,“梅盛,梅盛,我说过,我会一直陪着你,带着陶妈没来得及的那一份,一直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