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脸男子额头青筋暴起,粗糙的大手死死攥着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张大夫,我师姐在练功时不慎失手了,从三米高的梅花桩上摔了下来,腰部先着地。。。”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您快帮她瞧瞧吧!”
张志成快步上前,枯树皮般的手指轻轻搭在武琼纤细的手腕上。
诊室内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只剩下武琼急促的喘息声和窗外蝉鸣。
“这。。。”张志成的眉头越皱越紧,指腹下的脉搏紊乱如麻,时而如鼓点般急促,时而又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他布满老人斑的手背微微颤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快,把她平放在诊床上!”张志成声音突然拔高,像一把利剑划破凝重的空气。
几个练功服男子手忙脚乱地行动起来,动作却格外轻柔,仿佛在搬运一件易碎的瓷器。
武琼被小心地翻转过来,宽松的白色练功服下摆掀起一角,露出一截触目惊心的腰肢——
本该莹白如玉的肌肤上,青紫色的淤血如蛛网般蔓延,腰椎第三节处赫然凸起一个核桃大小的肿块,周围的皮肤已经呈现出不祥的紫黑色。
“嘶——”张志成倒吸一口凉气,浑浊的老眼猛地睁大。
他颤抖着伸出食指,轻轻触碰伤处。
就在指尖接触的瞬间,武琼浑身剧烈一颤,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贝齿将下唇咬出一道血痕,豆大的汗珠顺着惨白的脸颊滚落。
张志成面色凝重如铁,双手沿着武琼的脊椎缓缓下移。
突然,他指尖一顿,脸色骤变:“第三节腰椎错位,第四节。。。”他的声音陡然降低:“疑似骨裂!这。。。”
他猛地收回手,在藏青色长衫上反复擦拭掌心的冷汗,布料上顿时洇开一片深色水渍。
医馆里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张志成不断蠕动的喉结,等待宣判。
“恕老朽直言。”张志成艰难开口,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这等伤势。。。”他摇了摇头,花白的山羊胡微微颤抖,“老朽这小小回春堂实在无能为力。若是强行正骨,只怕会伤到脊髓。。。”
“什么?!”方脸男子突然暴起,铁钳般的大手一把揪住张志成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得脚尖离地。
粗布衣领勒进老人松弛的皮肉,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你不是号称正骨圣手吗?去年我师弟腿骨断裂,不是你亲手接好的?”
“阿强。。。放手。。。”武琼虚弱的声音从诊床上传来,她苍白的唇瓣颤抖着,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全力挤出来的:“不得。。。无礼。。。”
张志成踉跄着后退两步,苦笑着整理被扯乱的衣襟,领口处赫然留下几道清晰的指痕:“老朽确实擅长寻常跌打损伤,但武小姐这伤势。。。”
他欲言又止,浑浊的目光扫过武琼扭曲的腰部,“一个不慎,轻则瘫痪,重则。。。”
他的视线突然飘向门外,话锋一转:“不过,老朽倒是知道一人,或许能治此伤。”
“谁?”几个练功服男子异口同声,声音震得药柜上的瓷瓶微微颤动。
张志成捻着胡须,压低声音道:“旁边新开了家养生堂,坐堂的是陈南陈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