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没等她亮出筹码,刺客一手捂住了她的嘴,「王妃,匕首不长眼,不想破相的话就慢慢站起来,随我走到汤泉外。」
刺客的两只胳膊都架在她的身侧,如果边上的女使心领神会,说不定能窥准时机,抄起茶壶狠狠砸向刺客的后脑勺。她尝试着扭头,可根本拗不过刺客的禁锢,只能暂且作罢。
「我劝王妃省些力气,乖乖听我的吩咐。」刺客的声音隔着面巾,朦胧中仍能辨出显然的不屑,哪怕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根本不当回事,「王妃点点头,表示愿意配合,我的匕首便会对王妃客气些。」
越棠「呜呜」哽咽,壮起万分的胆魄,抬手拍了拍刺客的袖口,表示有话要说。
「王妃若打算高声呼救,我保证那会是你此生发出的最后的声音,明白吗?」见她点头,刺客才将手掌撤下半寸。
「我没有穿。。。。。。外衫。」惊惧与心怀不轨交织的颤抖,听上去和羞赧没两样。越棠愈发拢紧了池水中纱罗,「壮士既知道本王妃的身份,自然明白挟制是一回事,玷污又是另一回事。我愿意配合壮士离开汤池,但需要一件罩袍。」
刺客没有立即作答,越棠也不在乎,她只是想尽量拖延。汤池的青石壁上雕有鱼龙,只要拨弄那龙尾,便会牵动长长的机簧,在身后的宫室中摇动铜铃。只要拨弄龙尾。。。。。。她全身的力气都绷紧在指尖,屏息去够斜下方凸起的雕刻,堪堪就要触到,却听刺客说了声「那好」。
「你,去殿内给王妃取件外袍。」他转向女使,冷冰冰地警告,「取了衣服就出来,别生事端,谨记你们王妃还在我的刀下。」
他竟松了口!越棠来不及多想,趁机扭头看女使,企图给她送去个「不必管我,务必生事端」的眼神。怎奈女使浑浑噩噩,压根没接住她的暗示,仓皇地迈步往宫室里去了,片刻后,便怀抱衣衫赶回来,看样子,果真听了刺客的话,没敢惊动任何人。
越棠泄气了,再没有藉口拖延,只能一步步迈上石墀。身上裹的纱罗吸饱了泉水,分量意想不到的沉重,硬生生将她往下拽,她没防备,果真一个趔趄,身子直打晃。所幸女使及时拉住她没摔倒,可脖颈上却蓦地一凉,她还没反应过来,女使已经拔嗓子颤巍巍一声尖叫。
「血。。。。。。啊。。。。。。王妃您流血了!」
想是刀锋避不及,划伤了她颈侧。吹发可断的薄刃,连见血都是无声无息的,越棠尚来不及觉得痛,茫茫然瞧着女使,又转眼看那刺客,却见他也难掩错愕,仿佛想不通利刃上的血是哪里来的。
电光火石的一刻,越棠当机立断,蓄力提膝,重重地朝刺客**顶去,生死攸关间展现出惊人的爆发力丶十足的准头,刺客一下子被她顶弯了腰。
忍住了痛打落水狗的冲动,越棠抓起女使的手发足狂奔。
女使也终于进入了状态,高声呼救:「快来人啊!有刺客!」
一口气奔入内殿,匆匆裹上外袍,闻声赶来的内官一眼便瞧见她脖子上挂了彩,大惊失色将她围在中间,「保护王妃!有刺客!」紧接着又指派人,「快去,快去请医官!」
行宫的侍卫很快将院子团团围住,仔细查看每一个角落,结果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无奈留下一队人保护睿王妃,余者四散开来,追捕刺客的下落。
「跑了?」越棠胡乱抓了条罗帕,摁住颈侧的伤口,歪着脑袋看向殿外。
「臣无能。」领头的侍卫面露愧色,「臣等前来时已不见刺客的踪迹,敢问王妃,是否记得什么刺客的特徵?」
特徵啊。。。。。。越棠心有馀悸,坐在圈椅里眼前还一阵阵冒金星,一旦仔细回忆,心跳便急促起来。
「那个刺客。。。。。。」话到嘴边,视线落在侍卫陌生的面貌上,蓦地顿住了,「长公主回宫了吗?」
边上的内官忙应了个是,越棠说:「我想见长公主。」
内官有些为难,「眼下刺客还未落网,在外走动,恐怕有危险。王妃有什么话,奴才可以代为向长公主传信。」
越棠也不勉强,便说算了,揉了揉酸胀的眉心,「你们都去外头守着吧,我想静一静。哦对了,多点些灯,把屋子里外都照亮。」
医官来得很快,替她清理了脖颈上的伤口,细细撒上药粉,然后留下好几个瓶瓶罐罐,一一向女使解释用法。
「万幸伤口划得不算深,没有伤及经脉,眼下血已经止住了,王妃不必担心,只需按时上药便好。臣开了一些内服的汤剂,王妃这几日若出现惊悸丶夜不能寐的症状,再传臣来,臣为王妃调整药方。」
医官走后,外头的内侍又来问王妃可要用茶水吃食,越棠没心思理会那些,只问他:「外面还没有消息吗?」盘算时辰,哪怕闭锁宫苑一间间宫室查问过去,只怕也差不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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