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人浮出水面时,正好看到残余的守卫被七道金光重新锁入深渊。芸娘撕心裂肺的哭嚎刺破天际,远远地传到岸边,晨光中飘起了细密的雨丝。
"看吧。"连翘眼睫垂下片刻,旋即得意地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本小姐出马——哎哟!"
谢无咎突然整个人压过来,额头抵在她肩上。连翘这才发现他身上那种诡异的黑纹还未完全消退。
"喂!别死啊!"
她手忙脚乱地掏香囊找药瓶,十分担心自己的小命。
"我还没睡到你师兄呢,你要是这时候害我死了……”
她想了想,人都死了,确实没有什么能威胁别人的办法,但恐吓一下还是做得到的。
于是阴恻恻地凑近谢无咎耳边,用飘忽的气音继续道:
“我就死死地缠着你,缠着你,缠着你,你若转世为蚊虫,我便化作蜘蛛网;你若成为檐下燕,我便拆了你的巢;你若做了绣花针,我便拿你纳千层底,让你永远不得安生……"
可以,这很女鬼了。
连翘终于从香囊中摸出了药瓶,心中暗暗得意,却猝不及防眼前一黑。
按照她设想就算没有吓得魂飞魄散,也应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少年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闷闷的笑声震得她肩膀发麻。
“好啊,”他尾音上扬,又补充,"放心……死不了。”
停顿了一下,谢无咎继续说。
“不过你要喜欢我师兄的话,是没结果的。"
咦?
有点意外他会主动跟自己提及这个话题,连翘忍住了拍开他手的冲动,好奇地问。
“为什么这么说?”
谢无咎抬起头来,手掌仍覆在她眼前,呼吸喷在她发顶,像是一阵吹面不寒的风: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吧,师兄和叶姐姐两人只隔着一层窗户纸了。”
原来你也知道啊。
还是在这么早的时候就知道了。
连翘的睫毛在他掌心轻颤,突然想起系统任务给出的信息里,谢无咎最终被叶望舒拒绝后黑化的情节。
她一直觉得谢无咎并不是真的喜欢叶望舒,只是像条饿疯了的野狗,盯着谢凛手里的每块骨头——每一个谢凛拥有但他没有的,他都想抢过来。
可叶望舒是个活生生的、有自己选择的人,而不是谢凛的战利品。
占有欲也只能构成爱的一小部分,它永远都没法成为真正的爱。
谢无咎是一个到死——到被男女主收入补天石成为修补浊气裂缝材料的终局,都不明白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的家伙。
水珠顺着她湿漉漉的头发滑落,在刚刚被少年捂热的肩颈处积成小小一洼。
湖水的寒意突然渗进骨髓,她沉默了片刻,道:
“把你爪子给我松开。”
头顶传来低笑:“知道自己没希望所以恼羞成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