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舒怀猛地坐直起身体,入目只有自己灯光昏黄的卧室。
床上没有血迹,没有施暴的痕迹,没有人折断她的手臂,她颈后也不曾被人强行刻下印记——
她恍恍惚惚地坐着许久,直到倏然回过神来。
向舒怀几乎是摔下床铺,冲进洗手间,将胃里所有的东西吐了一干二净。
胃部的痉挛愈发剧烈,而向舒怀软倒在洗手间的地面,呕吐着、直到将胆汁也尽数吐出,身体里再也倒不出一点东西。她出了遍身的冷汗。
可是梦中浓重而深寒的恐惧只是遍布在每一寸皮肤里,渗入骨髓,久久不散。
向舒怀几乎快要崩溃了,她发泄地用力咬着自己的手腕,牙关发抖,丝毫意识不到口中已满是血腥的味道。
她好像还能够听到那个余晓晓的声音。
“——大冰块,”她在说,“你不是很愿意我标记你吗?”
是假的。向舒怀拼命告诉自己。
是假的。那只是梦——只是个梦而已。
可幻觉不肯停下。
汹涌的幻痛侵袭下,向舒怀头抵着冰冷的地面、只是用力堵住了耳朵、紧闭起眼睛,这样浑浑噩噩度过了整个夜晚。
“不要、余晓晓……”
她咬得嘴唇鲜血淋漓,本能地呢喃着,恐惧得浑身战栗。
“救我……”
*
余晓晓坐在办公桌前,苦恼地按着眉心。
新品即将上市,市场部需要做的工作实在太多了,向青又是新手上任,许多东西都要来问她。因此,尽管许总监有意照顾她,余晓晓却还是跟着忙得不行。她忙了大半天,到现在下午五点钟,终于紧赶慢赶地忙完了一天的工作。
……还是太慢了。
她盯着那个时间,这样想。
假使是向舒怀的话,一定会做得比自己好上几倍。
明明是那么脆弱又苍白的人,总是生病,可工作起来的样子却俨然如同一台不会疲惫、亦不会出错的高效机器。尽管向舒怀的名声早已经在圈子里传遍了,但余晓晓却一直对此缺乏实感,还是在慢慢开始独自工作之后,她才真正意识到那个大冰块究竟有多么厉害。
虽然自己在进步,可距离能够追上向舒怀、站在她身边,还是太远了。
那天余丹春没有批她的假,只是告诉她,假使忙完了工作,想要去哪里都可以。余晓晓自己回来坐在办公室想了很久。
……她妈妈说的没错。
像她这样,即便去找了向舒怀、找到悠悠姐,又能有什么用呢?
拂晓是拂晓,而她自己能够出的钱,对于她们所面对的资金缺口来说只是杯水车薪。自己无法在智计上帮上什么忙,反而要对方抽出时间和精力再来安置她。她这么大一个人,杵在地板上,除了挡路之外大概不会有任何其他作用。
而余晓晓不想那样。
她必须变得很厉害,变得像她妈妈一样强,成为能够与她们并肩的人,才能真正帮到她们的忙。
不过,这也不是一时急得来的。余晓晓心知肚明。
况且……还有一件同等重要的事。她今晚特地约古蔚出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今天特地提前了一个来小时结束工作,也是为了赴约。
可是她急吼吼地提前半个小时赶到餐厅,古蔚那里却是不紧不慢。
她倒没有迟到的习惯,只是最近刚刚又新交到一个女朋友,正是热恋期,还是娇娇俏俏的小女朋友开车把古蔚送来的。两个人缠缠绵绵的,就是吃个饭的功夫,偏偏古蔚下了车后小女朋友还要追出来、留住她在车门边吻别,依依不舍,活像是被强行分开的牛郎织女。
“行了,行了。”余晓晓看得脑壳疼,“别亲啦,古大经理,吃完饭就把你还给你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