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那么牵引着余晓晓的手、抚上了自己最脆弱的脖颈间。
……然后收紧。
“余晓晓……”
向舒怀轻声说。那双黑眼睛执着地、颤抖地望着余晓晓,涟漪无比动摇、几乎破碎一般,只仿佛在寻找着某种痕迹。
“……你想杀了我吗?”
随着话音,她的声带也在轻颤着,在指尖的触碰之下无比清晰。
余晓晓仿佛,仿佛还能够感受到她挣扎地跳动着的破碎脉搏,也在自己因为手背上的力道而被迫收紧的指缝之间,如同火焰,也如同转瞬即逝的流星,那么一下、一下、一下地鼓动——
她吓了一跳,只猛地挣开了向舒怀的手。
“……向舒怀!”余晓晓慌慌张张地、无措地解释,“我不是、我,没有的,我从来都没有觉得恨你……你别这样,别这样,真的,别这样,你别难过——”
向舒怀就怔怔地望着她。
“……为什么?”
她这样问,声音颤抖着、沾满了破碎的泪意,却也无比微弱。
你为什么不恨我?
明明是我、明明是我用这种方式,强迫你和我在一起,还要你做那些事、强迫你亲吻自己不喜欢的人……你不该恨我的吗?
……她是知道的。
那一段过去,对于她来说无比珍重的、剔透而名贵如同宝石般的记忆,对于余晓晓来说,大概根本不算是什么。她有那么多玩伴、那么多志同道合的好友,每一个都比向舒怀更好,她的童年一直明亮而快乐。
那么遥远的事,又好无聊好无趣,只是她明亮的童年当中一道模糊的阴影,余晓晓大概早就忘了吧。
她是不可能通过这种卑劣的方式留住余晓晓的。
余晓晓只会恨她、只会想要离开她……像是她梦里那样。
“余晓晓……”她喃喃,“……你要走了吗?”
话音落下,向舒怀有些恍惚地意识到。她毁掉了所有一切。包括她珍重地封存起来的那一段记忆。
可是,刚刚的那些动作仿佛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体力,让向舒怀太累太累了。她甚至再不想挣扎。即便那个回答会如何刺穿她的心脏。
……没关系了。
向舒怀精疲力竭地注视着眼前被水打湿的地面,这样想。没关系了。
她会走的吧。
而片刻的安静之后,她终于听到了那个开朗的、澄澈如同溪流一样的女孩的声音,如同宣判的钟声般,那么轻而郑重地响起。
“……我没有呀?”
余晓晓这么说,声音里好似有一点点困惑,还带着些许羞赧似的,却一下子明亮地劈开了她缠绕不去的浓稠黑暗一般。
“就是、我没有要走呀,也没有对你有什么别的感觉,其实我也很奇怪……大冰块,我总觉得你好熟悉哦,我们是不是真的见过面?”
向舒怀怔怔地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只被一个力道轻轻牵引着、抬起了脸,望进那双干净纯粹的琥珀眼瞳之中。
“真的呀。向舒怀,我之前……嗯,大概九岁差不多的时候,好像因为淋雨发过一场高烧,那段时间的好多事都记不得了——但我真的觉得对你很熟悉,要是我们真的见过的话,你就告诉我,好不好?”
她面前的女孩这样轻声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而那双手轻轻地扶着她苍白消瘦的脸颊,温度灼热而赤诚,几乎如同滚烫的太阳一样。
“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吗?总之,大冰块,我也很愿意待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