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璀错赶忙扶着白启轩进到纸烟斋坐下歇息。
白启轩苦笑:“没事,他那个脾气,我早就习惯了,平日里恭顺些倒也无事,今日恐怕是在他父亲那里受了训斥了。”
相璀错有心想再说些什么,可赵之桓在门口候着她,如今尚还有求于他,不好让人等太久。
于是,她定了定,只好简略的叮嘱了几句,“白掌柜,这几日不要见水,一会儿我让我弟弟去买两个煮鸡蛋来,剥了壳在脸上敷,可以去肿。”
拜别了白启轩后,她拉着孟庆年,又悄声嘱咐,“一会儿弄完白掌柜的事后,你立刻去姜校尉营中,把我去了赵府一事通传给他,若是天色已黑我还未出府,托他即刻来救我。”
孟庆年皱眉,“这么危险?那更不能让你一个人去了,我陪你一同去。”
相璀错说:“不必,这也都是我的猜测,防患于未然罢了,妇人内室,你去不合适,赵家想来不会对我动手,只是你二哥叮嘱我要警惕些,就交给你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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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先生,那梁小公子是何许人也,行事这般?”
路上相璀错问道。
赵之桓解释:“他家中在东营城经营当铺,也是经商,不过是家中有个堂伯父在京里任职,卫娘子,士农工商,咱们做生意的是排在最末等的,若是没有一官半职照拂,他梁如琢怎么敢如此轻狂呢。”
“自然,我们赵府虽以经商为生,却也不甚惧他家,上下级的官吏常年真金白银的上供打点着,也不是摆设,况且还有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一说法呢。”他又补充说。
“是,赵先生说的在理。”
进了赵府后,相璀错便不太敢说话了。
赵府府邸偌大,丫鬟仆从无数,流水似的在园里穿梭,井然有序,她跟着赵之桓连着入了三进门槛。
穿过最后一道门后,一股甜腻的芳香从阁内溢出,扑面袭人。
赵之桓让她在阶下等着,自己先进去请安。
“快请卫娘子进来。”
随着一道娇媚的女声传出门外,相璀错垂首,恭顺的跟着进去,并不敢随意抬头。
她不知行什么礼数,却又怕浅薄了惹人不快,坏了这门合作,只好忍着心中的辱意,跪在地上,先给榻上的高氏磕了个头。
三跪九叩,封建礼制,每一礼都让她这个来自现代的灵魂备受屈辱。
“哎哟,相娘子行得好大的礼,我这身子不便,之桓,还不快将相娘子扶起来,请到座上去。”高氏倚在榻上,掩嘴娇笑。
“相娘子,不必行这样大的礼。”赵之桓引着相璀错坐到雕花的梨木圆凳上,提醒道。
“夫人见笑,是我粗鄙了。”
相璀错开朗的笑笑,主动解围,并不甚在意刚才的窘迫。
高氏笑意未收,持了盏茶慢慢饮着,眼珠微动,暗自将相璀错打量了一番。
脸上虽有处不小的黑斑,却也能依稀看出几分清秀英气来。
腰板始终挺得很直,是个有精神气、行事大方的。
说话也得体,果然不像寻常小家子气的村妇。